这日夜,帝梓元先入洛府,后隐秘地宣帝氏派几位朝臣入上书房议事。灯燃半宿,直至半夜几位大臣才悄然离去。
苑琴这两年直留在帝府打理事务,这日吉利特意唤她入宫,说是摄政王想念她手艺。几位大臣从上书房离去后,苑琴这才把做好桂花酿端进去给帝梓元。
“小姐,您要是念着手艺,便留在宫里,日日给您做就是,何必还让吉利公公专程跑趟接过来。”苑琴虽说秦家小姐身份早已大白于天下,这几年却直未曾回秦府,而是留在帝梓元身边,替她筹谋解忧,兼帮帝烬言那个毫无整治家宅手段世子打理帝府。
帝梓元端着温热桂花酿抿几口,笑道:“你如今
他这声说不出释然和喜悦,仿佛三年来少年暮气老沉日间尽数散去,胸中亦有浊气涤荡之感。
帝梓元看得心酸,在他肩上拍拍,抬步欲走。
帝烬言唤住她:“姐姐,你可是要去施元帅府上?”
帝梓元摇头,“不必再去。”
帝烬言急,“可是殿下后日便要走,他这走,天下之遥,以后怕是不会再回来。”
这生他们不负天下、朝堂、百姓,却各自相负,不得善果。
他们半生耗于此,凭什只得这般结局?
帝梓元合上绝笔信,闭上眼长长叹声。
半晌,她睁开眼,瞳中光华璀璨,扫三年来颓散冷漠,和进阁之前判若两人,竟有凛然不可直视之感。
她将归元阁名条和韩烨绝笔信重新放入木箱中,重重凝视眼后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过。
韩烨绝笔。
这四个字犹若惊涛骇浪重击于心,直入灵魂,再无可逃可避之处。
三年前留下绝笔,那人早已做好此生死别准备。
将之束之高阁,更是不愿让最后这点心意为人所知。
韩烨,这些年,竟把你逼到这步,
“烬言,以他性子,决定事,再去亦无用。”
“那怎办……”帝烬言心里着急,他今日特意带帝梓元入北阙阁,可不是想让他们就此错过。
帝梓元沉默着望向施府方向。
“从不听天命,只尽人事。”
她重重落下句,转身朝东宫外走去。
北阙阁殿门被重新打开,直候在殿门外帝烬言心里头着急,见她出来就要迎上前,却在看见帝梓元那瞬怔住。
纵模样如初,帝烬言却在帝梓元眼中见到四年前任安乐入京时才有张扬生机和凌冽霸道。
“姐姐!”帝烬言迎上前,声带宽慰欣喜。
帝梓元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脸上,只问:“你知道?”
帝烬言愣,朝当年韩烨居于东宫时殿宇看眼,重重颔首,眼底隐有泪光闪动,“知道。”
三年前死别,三年后生离。
泪水毫无预兆落在这封绝笔信上,帝梓元手细细颤抖,早已哽咽难语。
当年那个为护她周全在朝堂上步步为营少年,殚精竭虑在西北为她踏入死地和如今身病骨目不能视青年在她眼底交错出现。
他半生心血耗尽皆只为她,可纵使嘉宁帝千错万错,他有什错?
数月前昭仁殿里,她曾对嘉宁帝说她和韩烨这生本不该是这样,可她和韩烨人生会变得如何,为何要去问嘉宁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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