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净善声音重,“那您名声……?”
“国师。”莫天摆摆手,虽面色如枯槁,眼神却仍旧睿智通透,“这三年帝梓元摄政大靖,她清吏治,兴商农,重科举,砺雄兵,大靖国力已非三年前嘉宁帝掌权时可比,反观北秦,内斗汹涌,武将霸朝,商林士族凋敝,已是外强中干之态。如今嘉宁帝驾崩,帝梓元再无掣肘,她掌权于北秦没有半分益处。往远数,帝家当年和北秦有坑杀八万帝家军血仇,三年前朕发军南下,破大靖数座城池,大靖安宁公主和施家满门皆殁
莫天挥退左右,朝净善招招手。
“陛下。”
“国师,朕还有多久?”莫天低声问,重重喘息。
净善眼底黯,“臣还能护您三个月心脉不断。”
北秦莫氏族寿命不长几乎是云夏大陆共知秘密,历来莫氏子弟多难活过五十岁,但像莫天这般只三十五元寿就走到尽头却也不多。莫氏族人男性天生心脉就有缺陷,到定年岁就有油尽灯枯之兆,无人能够幸免。是以每任国师在位时都会为主君炼制护心丹药,只可惜净善耗十来年之功为莫天准备丹药三年前被他用在连澜清身上。半年前莫天心脉紊乱之征初现,没有护心丹药,纵净善耗尽身本事,也只能勉强延缓他大半年寿命。
国婚消息传到施府书房时候,韩烨正抱着壶茶盅静坐。
初春天意微凉,施诤言进来时候带丝淡淡寒意。施诤言声音落定时候,瞧见太子脸上明显愣,似是朝自己方向望望,但是极快,他又回转头望向窗外,像是这怔从来不曾有过。
施诤言瞧在眼底,有些不忍。
“孤知道。”
终归,韩烨只落下这句,他垂下眼抱着已渐渐冰冷茶盅,再也没有言语。
莫天到底是帝王,心性不比常人,虽不甘就此逝去,但他死之前还有太多事要做。他三年前迎娶西家女为皇后,两人嫡子才岁半。虽西家重兵在握,但有德王虎视眈眈,年幼嫡子想顺利继位,亦是艰难无比。
“国师,送朕亲笔信去怀城,让莫霜回来。”
“陛下?”净善眉头皱起,明白莫天想法。北秦国风开放,女子地位素来不弱于男子,亦多有女帝。莫霜于军中长大,威名赫赫,看如今莫天打算,是准备把北秦交到莫霜手上。但三年前莫霜就已经死在大靖帝都那场火灾里,对世人来说早已是个死人。
“长公主如今身份……”
“无事,朕早就安排好。朕死后,会向北秦朝臣和百姓颁下罪己诏,言当初莫霜亡于北秦是朕意孤行所安排,这三年长公主被朕软禁于宫中,对外间发生切毫不知情。”
施诤言眼底满是失望,却不知如何劝慰,只得轻叹口气出书房。
只是他踏出院门时,到底听见书房里压抑得惊心咳嗽声。那沉钝低哑声音,直让人心底发酸。
从这日起,施府上下都发现归来后目不能视原本就有些寡言太子更加安静,安静得仿佛寻不到丝活气儿。
于此同时北秦王宫,英武殿内阵惊心咳嗽声响起,久久未有停歇。
莫天脸色苍白,半躺于龙榻上,不过才三年,他形容枯槁,已是副油尽灯枯模样。净善立于他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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