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目不能视,瞧不见。施诤言见得书房中此景,颇有些意外。
“来,坐吧。”帝盛天远远朝韩烨打声招呼,又朝施诤言道:“韩烨留下叙旧就成,施家小娃娃,你且和外面小道士混个熟络,先出去吧。”
施诤言虽是狐疑,但未敢置喙帝盛天话,行礼便出去。院外净善弟子灵兆正候着,看见施诤言出来,屈身上前对着施诤言说几句。
施诤言眼底露出狂喜,把抓住灵兆手腕,“小师傅说可是真?”
灵兆颔首,“师父入大靖,就是为殿下而来。师父要用药草都已经准备好,只不过帝家主说涪陵山乃京郊重寺,平日里上来诵经拜佛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她身份不便强令闭寺,还请施元帅施以援手,这几日守住涪陵山,莫再让人进来。”
净善远走,帝盛天仍是坐于梅树下。
春日已过,年节时盛开梅花早已凋零,平添几分惆怅萧索。
风吹过,卷起帝盛天面前棋谱,里面藏着信函被吹开。
那是帝梓元送来亲笔信,里面只有简短句话。
——姑祖母,唯愿您当年之憾,不在们身上重演。
“还望帝家主仁德,成全老道点遗愿。”
帝盛天平静眼底拂过抹动容,净善医术神鬼莫测、冠绝云夏,又位列宗师,即便北秦灭国他仍可逍遥自在,无人敢寻他半点麻烦。但他却能为北秦皇室甘愿放下代宗师尊严求于她手,身忠骨可鉴日月。
从净善出现开始,帝盛天便知道他是为韩烨而来。
韩烨当年跳下云景山,本再无生机,是净善远赴云景救他条性命。只可惜终归伤得太重,命虽保住,却自此目不能视,功力被封于体内,宛若武功尽废。
可帝盛天是什人,她自是知道净善既然能在那种景况下保住韩烨内力不散,将其封于体内,那自然也会有破解之法,让他恢复内力和眼睛。三年前他没有那做只不过是因为要付出代价太大和时机并不恰当罢。
以内力医治韩烨凶险无比,自是越清净越好。
施诤言连连点头,“你放心,现在就修书去京城各府,说这几日在涪陵山为施家先辈祈福,暂闭寺门,请诸家府上妇孺这几日不必再上山。至于京中百姓,风声传出来后自是不会再来。”
施诤言转身离去,路风风火火,满身上下说不出快意高兴,却是没有发现灵兆眼中
帝盛天护在帝梓元身边十年,这是她养大帝君唯次求她。
“当年之憾啊……”帝盛天低低叹息声响起,“子安,能为他们做也只有这多。”
第二日清晨,涪陵山小沙弥亲登施家帅府,说是故人相邀,请贵人上山。
此时,距昭仁殿国婚,正好还有三日。
韩烨随着小沙弥入涪陵寺书房见帝盛天时,帝盛天着身红衣曲裾,长发束起,正坐在窗边和位老道长弈棋。
帝盛天叹口气,起身扶起净善,沉声问:“道长可是已经决定?”
“是。”净善颔首,眼底片坦然,已有赴死之志。
“那好,道长心愿,盛天必为道长完成。”
净善得帝盛天承诺,眼底现出感激,终是松口气。
两人相谈片刻,净善便被寺中小沙弥领着回涪陵寺休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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