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山不会留你,你下山吧。”帝盛天说完,转身离开小院。
院内石桌前,
“韩烨,和子安从开始便已错过,终生只能为友,可你和梓元不样,不要轻易放弃这世上最能让你无憾人,也不要重演和子安当年遗憾。”
韩烨眼中现出抹挣扎和痛苦,他握着茶杯手收紧,极艰难才开口:“老师,太迟,回来太迟……”
“太迟?韩烨,你凭什会觉得太迟。”未等他说完,帝盛天已然开口:“你十年都能坚持下来,何惧如今区区三年分别?你十年相等,十年相护,甚至不惜为她差点殒命于西北……这桩桩件件,她又何曾不知?”
“你目不能视,武功全失便不敢再回她身边,你又可曾想过她感受?今日国婚,你既喝得出这是她亲手泡茶,难道还不知道她心意?韩烨,你眼睛瞎,心也瞎吗?你当帝家女儿没心没肺,不知情之所钟吗?”
帝盛天冷声叱喝,手挥,石桌上画卷被拂开。
为他打下来,既从未想过拥有,又何来相让说。”
此话出,韩烨神情动容,眼底震撼莫名,只需句,他便明白帝盛天话里深意。
帝家雄踞晋南数百年,历代家主都是风华绝代人物,却始终偏安隅,从不踏足中原。唯到帝盛天这代,群雄割据之际她发兵北上,以其神鬼难辨兵法韬略和宗师武力统二十八座城池,短短十年,中原以南皆为其所有,和韩家鼎立以对。
天下只以为帝家有意争雄,意指天下,却从未想过当年帝盛天十年征伐只是为替那人创造个前所未有乾坤盛世。
虽遇君已晚,终生成憾,但你所想要天下,纵耗生之功,也会奉于你手。
画卷上冰天雪地之景跃然而现,苍茫山巅,尸骨遍野,鲜血成河,炙火直冲天际,那孤孑而立身影更是萧索悲凉,这画分明是三年前云景山上那惊天战后之景。
但纵风雪冰凉,战火咧咧,身影孑然,都不若那头半白之发让人触目惊心。
不待帝盛天开口,韩烨已经伸手拿过画卷,他徐徐展开,墨瞳中惊涛骇浪,似是不敢置信。
“三年前云景山上,如果不是烬言表明身份拦住她,恐怕那时候她就随你起跳下山崖。”帝盛天声音淡淡传来,“她不过才双十年华,却夜之间华发半百,韩烨,你心赴死时候,有没有想过被你留下来帝梓元会变成什样子?”
帝盛天起身,背对着韩烨,透过涪陵山低低皑皑飞林,眺望山下宫里昭仁殿方向,“这世上,活比死难,留下人比逝去人更痛苦。不要等到真正失去才来后悔,你能活着回来是老天对你们馈赠。”
为人倾尽天下是喜欢,为人放弃天下是爱。
这大抵就是当年帝盛天最想对韩子安说话。
即便数十年已过,韩烨在明白这番心意时仍不能不动容,他看向帝盛天,声中已有哽咽之意。
“老师,这些话,您对皇爷爷说过吗?”
帝盛天难得沉默,许久,她笑笑,“说,你是唯个问人。这生跳出世俗,为所欲为,凡所想皆能有,凡所愿必能达。唯有他,终生无法再进半步,可帝盛天这辈子,从不后悔遇见韩子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