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夜间长大。
那以后,他学会冷眼旁观,冷眼看着她打扮得像只穿花蝴蝶似往外面跑,冷眼看着她怒斥爸爸窝囊没用,冷眼看她极不耐烦地做出难吃食物敷衍他。
面前她还是以前她,在法国化妆品滋润下,甚至更加美。可他总觉得那美丽底下掩藏着什让人讨厌东西。
随着妈妈夜不归宿次数增多,院子里孩子都开始孤立起他来,他们看他眼神,像是在看个让人恶心垃圾堆。
有天,他按照惯例去二炮大院踢足球,可是他所在队伍居然不声不响地把他踢出去,更让他觉得屈辱是,他们宁肯用个曾经被他们嘲笑“鼻涕虫”,也坚决把他排除在外。
开放号召,下海经商,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光彩照人地在外面世界里翩飞,制造着各种绯闻。
他质问她、责骂她,她却轻蔑地说她张遇生只跟有财或者有才人交往,而他辜默成哪样都不占。她冷笑着质问,凭他工资能给保证她有不同夜礼服和珠宝换吗?凭他地位能调得动豪华名车接送她吗?凭他能力能让她过上流生活吗?
几度争吵后,她提出离婚。
但是,她忘他们是军婚,只要辜默成天还是现役军人,只要他天不愿意离婚,她就没办法摆脱。只要她天处在军婚关系里,就没有别男人真敢带走她。她这才意识到,当年自以为是,成现在作茧自缚。
江宁渐渐发现妈妈变,她不再对他笑,也不再同他亲热,她眼里只有衣橱里裙子和首饰盒里石头。慢慢,她连家也不回。有好几次,他怯怯地站在妈妈卧室门口看她打扮,弱弱地拽着她衣角,说他病,要妈妈。她也只是草草伸手在他额上摸,说没事,然后毫不留情地起身离开。
他以为是这个“鼻涕虫”背着他做什手脚,愤怒地冲上去打他,结果那群人冲上来,像打只野狗那样踢打他,让他滚蛋。临,那个“鼻涕虫”恶狠狠地朝他脸上吐口口水,极尽侮辱地骂道:“破鞋养,滚!”
他大哭着回家问爸爸什是“破鞋”,却换来爸爸更重体罚,他把他绑在厕所里,用皮带狠狠地抽,像是嫌他哭得太响,他顺手抽出条毛巾捂住他嘴,直到他带着恐惧与憎恨,翻着白
他嫉妒那些衣服,暗想,要是把那些丢掉,妈妈就会爱他。于是他偷偷潜入她卧室,把所有衣服全都丢去垃圾堆。结果,他等到是记重重耳光,和妈妈冰冷怨毒目光。
那是妈妈第次打他,他吓得号啕大哭,她却连安慰他工夫都没有,匆忙下楼,投进辆轿车里。
他哭叫着追到窗口,哭得越发响亮——
其实他已经不想哭,可是他不信她会那狠心,丢下他不管,他赌她会回头。他不记得当时自己哭多久,只记得哭到后来,眼睛里再也没有滴泪,胸口是痛,嗓子是干。最后,他晕乎乎地靠着窗口睡着,被晚归爸爸抱回卧室。
次日醒来,他木木地躺在床上,再度回忆昨天被妈妈抛下时痛苦,他悚然发现,他居然觉得没那难受,他试着继续大哭,可是心里空空,像被什掏个洞,以前满心装着,对妈妈爱与依赖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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