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在看到客厅里这幕时戛然而止。紧接着,他冲进卧室,拿把枪出来,涨红着眼睛朝那个男人开腔,他眼泪在枪声、尖叫声中决堤……
那个男人没死,却彻底毁辜默成前途。张遇也被那枪吓得老实很多,她不敢再出去招惹是非,她身边狂蜂浪蝶也不想冒着被枪击危险找她,她被迫滞留在那个阴暗家中。
她憎恨那座大院,憎恨那个连拿着枪都杀不死人废物男人,更加憎恨越来越像她儿子——如果不是他那个石榴,她至少还能和他们父子俩维持表面和平。如今,切全毁。她不甘心,她怎能甘心就此生?如果谁让她不痛快,那她也要加倍奉还,让他们鸡犬不宁。
江宁七岁到十岁那三年,是他们全家在北京最后三年,也是江宁如在地狱三年。前途尽毁爸爸学会酗酒,喝醉就会红着眼睛打他,妈妈则会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嗤笑着怂恿他往死里打。因为脸越来越像妈妈,爷爷奶奶也不那喜欢他。起初他还会哭,可是后来他就失去那种能力。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与尊重,没有温暖。
眼倒下。
他再醒来后,漠然望着坐在床边自责垂泪爸爸,只觉得心里那个空出来洞又大些。
江宁最终还是知道“破鞋”意思。
七岁那年中秋,他和爸爸去丰台爷爷奶奶家过节。那天,爷爷个新疆旧部下来家里做客,给他们带筐新疆红石榴。那是他第次见到那好大石榴,个个颗粒饱满,比上佳红宝石还色泽浓艳,吃进嘴里也甜得叫人心醉。他忽然想起妈妈最喜欢吃石榴,很久以前,她喜欢把石榴籽剔进碗里,边用银勺挑着吃边看书,心情好时候,她也会喂他吃几口。
不知怎,股对妈妈爱和眷念又从他伤口汩汩溢出,就像裂皮树溢出树脂那样,他忽然想要和妈妈重修旧好,让切回到从前。
不过十岁,他就失去切。
他明明健康,心却有残缺,他明明年幼,但也老透。
他拿起个最大石榴,背着家人,偷偷坐三个小时车回到家里。到楼下时,他看见家里灯亮着,于是更加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跑,然而当他打开房门时,眼前幕让他惊呆,他看见妈妈被个男人抱着半躺在沙发上,那个男人粗短手在她莹白胸口上游走,她脸和如瀑般长发从沙发上倒挂下来,表情扭曲得像幅抽象油画。
他张着嘴,看着这幕,想要叫却叫不出来,整个人像被钉在冰天雪地里——那是他敬若天人妈妈。
全身力气仿佛被谁抽走,手中石榴猝然滚落,滴溜溜地滚到沙发边上,与此同时,妈妈睁开眼睛,在看到他那瞬,她像看见条让人厌恶害怕毒蛇。
那刻,江宁想,哦,原来她这样讨厌他!原来她也有这丑陋时候!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和爸爸紧张声音:“江宁,你怎声不响自己跑回来?们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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