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做梦吗?是他梦游?
喧闹而平常街市熙攘声喧腾在空气里,与刚才那阴暗湿冷寂静感觉仿佛隔着道界限分明深渊。就仿佛是从阴间回到阳世、从噩梦回到现实般分明区别。
但刚才那些清晰感觉,又不太像是梦和幻觉。
“喂!你们客栈是关门大吉吗?”门外道不耐烦声音传来,“再不开门走啊。”
重六脸懵然地拿下门栓,要拉开门时候还是有些迟疑。
粗重喘息声如远方传来残雷滚动在空气里,股微妙气味蔓延过来,不能用香或者臭来形容,有些像是昆虫身上散发潮湿腥气,又有点类似于大地深处泥土才会有古老而空洞气味。
种低沉持续耳鸣在重六头脑中愈发鲜明起来,仿佛弹动着他后脑某根弦,在头皮下面跳跳地胀痛着。有什东西将他头脑填满,好像棉花样,令他思绪滞涩。些混乱念头、影像、声音,翻搅成深不见底漩涡,吞噬着他对周遭切认知。
切都变得不真实,却又无比真实。
“六哥,你干啥呢?干嘛不开门?”
突然间,仿佛被根看不见绳索猛然提起,脑子里嗡鸣、那震动大地恐怖蹄声、炙热而亘古喘息声、还有那种无处不在淡灰色雾气,全都在瞬间消失。
似乎是匹马,但头上长着四五根分叉密集如枯树枝角。巨大身躯下面拖着数不清腿,些腿末端是蹄子,但还有些畸形腿在空中蜷缩挥舞着,明明是人手样子;有些胡乱晃荡着,蜿蜒伸缩着,又仿佛是章鱼触手。那些太过密集腿迈着徐缓步子,带着种诡异难言优雅,沿着寂静无人长街踱来。
雾气遮住它面目,但光是看着那渐渐接近剪影,听着那没有规律蹄声,重六就感觉到股森然寒意从脚跟直贯头顶。他猛然将门关上,插上门栓,然后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有种突如其来直觉——如果他动,或者发出任何声音,那个东西就会看见他。
那是什?
虽然还没看清,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东西身上弥散出某种极为古老,古老到人还没有出现、甚至附近紫鹿山还没有出现时候就存在……气息。
那东西……
重六猛地转头,看到朱乙用种奇怪表情看着他,“开店时间到,都有客人在外头敲半天门。”
开店时间?现在不是才凌晨吗?
重六这时才发现,明亮阳光从糊窗户纱布透过来,早已不是凌晨时分暗淡天光。
怎回事?刚才明明才起床不久,大概也就是寅时四刻样子,现在怎已经到开店时间?
他到底在门前站多久?
种接近永恒、神性、让人从心底战栗感觉。
但神有这恐怖吗?
他听着那混乱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地也在跟着簌簌发抖,大堂里所有瓶瓶罐罐、筷筒里筷子也都在跟着起震颤。
恐惧攀升到极点,重六仿佛突然回到遥远童年,在漆黑夜里用被子蒙住自己,如鸵鸟般假装这样外面世界危险就可以不存在。现在他隔着那薄薄门板,也是同样恓惶,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他憋住呼吸,生怕被它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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