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乙和小舜在旁边窃笑两声,被重六瞪眼。
重六摸摸鼻子,只好乖乖回后院补觉。
关上房门,他还是照例先把文房四宝拿出来,把昨晚看见全都记录下来,在黄衣记三个字上画个大大圈。
掌柜好像很忌讳这个名字?
重六在脑子里过遍记忆,似乎在哪里也曾看过类似名字,时却想不起来。大概要去翻看自己几年前笔记才可能翻到。但那些笔记现在不在身边,时半会儿也拿不到。
“是人就总是会想要身边有个知心啊,再独人,也总有想有人说个话时候。”铜匠用手背擦擦嘴边酒液,“看你这多年心如止水,凡尘俗世生活好像跟你没什关系,差点就要以为你其实不是人。”
“不过是带个帮手来帮记录每桩生意细则免得将来出岔子,你就已经给想象得天花乱坠。看你这个铜匠点也不老实。”掌柜轻轻嗤笑道,将他画好两张符咒拿起来递过去。
这些符咒描画每笔每寸都要经过精密测算,稍微有半点偏差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铜匠看着那细密复杂宛如树枝缠结笔触,嘴里啧啧有声,“这他娘刻模子时候可有玩。”
祝掌柜走到差点就要流哈喇子重六旁边,伸手拍拍跑堂肩膀。
重六倒吸口冷气从凳子上跳起来,嘴里茫然地说着,“啊客官您红炉烧鸭马上就来!”
掌柜在铜匠那脏兮兮桌子上画半宿符咒,到鸡叫第声时候才终于放下笔,用力地伸个懒腰,打个悠长哈欠。而重六早就靠着墙打瞌睡打得昏天黑地,若不是旁边有跟顶梁柱挡着,恐怕已经栽倒在地上。
祝鹤澜揣着手,静静地看着在睡梦中吧唧几下嘴重六,眼神深深,又带着几分和柔。
“他是你徒弟?”铜匠不知道什时候拿着壶酒站到他旁边,往嘴里灌两口,“你们这行也兴带徒弟?”
“不是,他是店里跑堂。”
“这多年,还是第次看你带店里人来。看这位小兄弟定有什过人之处吧?”铜匠瞟眼重六,道,“他身上秽气是怎来?”
祝掌柜扑哧声笑出来,用手敲重六脑门,“烧什鸭,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去。”
重六这才如梦初醒般,忙收笔墨纸砚,把小板凳搬回原位,跟铜匠打躬作揖番后便跟着掌柜出门。
回来路平顺,“抄近路”回到客栈时候才刚刚到开门时间。
两人匆匆往嘴里塞点廖师傅给他们准备早饭,之后掌柜特许重六去补两个时辰觉,自己反倒要留在大堂,给朱乙搭把手。重六哪敢啊,忙道,”东家之前已经打过盹儿,您可是真晚上没睡。您还是赶紧回去补觉吧!”
没成想掌柜却板起脸来,“让你去你就去,怎这不听话?”
“给别人传染上。”
“传染也能这浓吗?连都能闻出来。”
“谁知道呢。”掌柜轻轻叹口气,那状似轻松态度里,还有分担忧,“或许本来就有,只不过被别人秽气给带出来。或许,这还不是全部呢。”
铜匠又喝口酒,叹道,“你到底也是人啊。”
掌柜斜眼看着他,“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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