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满头大汗地走到水泽附近时，天已经快黑
。
水泽边确有
颗柳树，只是那柳树长得古怪。树干如快要折断
脖颈般倾斜着探向水面。那头重重绿色枝条便真如名正在洗头女人，将发丝浸入水中。
鬼发柳……这名字大概就是
那摧毁神志恐惧感尚且残留着丝粘腻凉滑尾巴，粘附在他心脏上。那种头脑都要炸开感觉，过半天才稍有缓解。
问题是……他想不起来最后他到底在天上看到什
……
就像是从前经常发生，明明前刻在梦里还无比鲜明场景，却在清醒瞬间就飞速忘却，如流沙般无法抓住。空留种不甘而懊恼空洞感在头脑里。
而这次，那空洞感是如此强烈，令重六几乎有点恶心，想要呕吐。
他确实冲出船舱，扒在船舷上，把早上吃早点都吐个干净。别乘客和船夫都在笑话他，说他是个没经过风浪傻小子。
那是……
下瞬，他眼睛也陡然睁大，他身体中每滴血都凝固成石头，他头脑也在瞬间，爆炸出千万种疯狂色彩。
他尖叫着跳起来，头猛地撞到船舱棚顶，吓得周围行商东倒西歪片。
重六猫着腰，穿着粗气，时反应不过来。他眨着干涩眼睛，缓缓地环顾四周。
颜色……颜色不样……
，正不断向他收缩。他慌忙而跌撞地从船舱爬出来，站在甲板上，身体却因为渐浓寒意而瑟瑟发抖。
团浓雾包裹着小船，四下都是荡漾着重复波纹黑色睡眠。
这水颜色……原本有这深吗？
他们这是……驶到哪里？
雾气将周章切都遮掩，能望见，只有远处团沉厚浓重黑影。
船靠岸后，距离百蝥泽便只剩下个多时辰路程。他用自己存下工钱租匹马，战战兢兢地爬到马背上，夹紧马肚子，不甚熟练地扬起马鞭。
跟小舜学赶车时候顺道学学骑马，问题是……真不太熟练。马跑起来时候，他吓得差点就头栽下去。
重六整个人八爪鱼样扒在马背上，心想自己这次为掌柜真是去半条小命……
百蝥泽隐藏在碧耳山那古老且人迹罕至深林之中。片广袤水泽，里面长满芦苇、盐角草、千屈菜，水面上飘着朵朵金黄色睡莲，水下密布着长长藻荇。数不清蚊虫在水面上盘旋、产卵。棵棵黑皴皴死木如刀尖样插在水泽中间，在片生机盎然生命肿泡中提醒着此地危险和神秘。
重六也没去过百蝥泽，但是他有张根据收集到信息粗略画出地图，只能把马栓在山林外处显眼地方，根据太阳方位大致按照地图上标记地方走。
颜色恢复正常……
众行商懵然地望着他，名五十多岁大叔笑道，“做噩梦啦？”
另名行商笑道，“梦里被媳妇打啦？”
众人哄笑，重六却笑不出，讷讷地坐回原位。
梦？
仿佛……是座岛？
河面上怎会出现这巨大岛屿？！
而且汴河河面有这宽吗？
他忙去摇晃船夫身体，可是船夫也如所有人样，纹丝不动，只是僵挺着脖子，望向天空。
重六不由得也抬起头来，看向晦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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