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所写文章竹简满整个书架,工程巨大,带着实在不便。所以他拖着病体又亲自在绢帛上重新誊写遍,耽误些时间。
秦国那边,秦王稷已经薨逝。安国君继位,册立赢异人为太子。作为太子嫡子,赵政就要被送回秦国,以缓和秦赵关系。
处在权力权衡之上赵政本人,显得非常沉默。
燕丹也是看在眼里,他知道赵政很想念长安君,甚至有时候会大半
房间在月光照耀下,呈现出种泛着深蓝昏暗。嬴政坐在漆案边,月光落他半身,他脸隐在深蓝昏暗中,眼睛非常地亮。
他摩挲着那枚锦囊,感受到种前所未有难过。
和当初母亲和嫪毐谋逆时那种愤怒、失望和绝望难过不同,这种难过像是从心尖蔓延到全身,连指尖都在隐隐作痛。
是种难以释怀、唯有忘却才能得到片刻安静感情,种……他从未有过感情。
没几天,赵胜将赵迁和质子冲突事处理完毕。嬴政顺便将赵假买凶杀弟证据提供给赵胜,赵王得知真相后大怒,但是在臣子劝说下,没有动刑。他将赵假逐出赵国,勒令其终生不得回国。
他给赵政足够时间搬走。
别院里空荡荡,嬴政走进去,赵政和母亲已经将属于他们东西都搬离,这里瞬间好像不曾住过人样冷清。
嬴政推开门就看见漆案上用锦袋个个装好竹简,那是他写给赵政文章。
赵政连这些都没带走,嬴政心里涌起股难以言说情绪,生气不像生气,难过不像难过,他竟是笑出来,“小孩真无情啊。”
倒是有几分他影子。
眼神,“也好,能狠下心来,也是件好事。”
顿顿,他背过去,“你走吧。”
赵政沉默着望他会儿,他多舍不得眼前这个人,可是又不得不离开他。他终于明白权力力量,终于知道什是“君王怒而天下惧”。
个人生死盛衰,全掌握在另个人喜怒哀乐间,这就是权力,这就是君王。
可他还只是个质子,他没有能力去保护先生。他只能用另种伤人伤己方式,作为另种保护。
赵政和燕丹被罚掉部分食禄,禁足思过,魏如则另外受点体罚。
这已经是最好处理结果。
赵政和燕丹再也没去找过嬴政。
嬴政也很少再出门。
日子好像就这平静下来,转眼,来年开春。
嬴政拿起竹简看眼,又放下,忽然,桌子上另个东西引起他注意。
那是个墨绿色锦囊,巴掌大小,静静地躺在落在漆案上月色中。
嬴政从未见过这样东西,他觉得这应该是赵政留下,于是将它拿过来仔细看看。
很精致。
嬴政隔着布料大概摸出里面东西形状,猜到是枚长命锁,但没有拆开。
赵政向嬴政久久作个揖,尽管他背对着自己并看不到。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又什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先生明白他心意,这样就足够。
赵政转身走下长长宫阶,那纤瘦身影在宫道上渐行渐远,高台上嬴政还是站在原地,背对着宽阔无人广场,谁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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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让府令驾车,慢吞吞地走遍邯郸大街小巷,等到很晚才回到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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