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虽已消弭,保不齐还有遗漏余党残孽妄图反扑。今天这样日子,人多事杂,他岂敢懈怠,从渭桥入城到摄政王府这路,除常规出动两司和禁军明卫,沿途更是安排数以千计暗哨,严密监视道路两旁围观人群以及房屋,包括屋顶,以防有人潜伏生事。
终于此刻,摄政王及姜氏王妃翟车仪仗,这列浩浩荡荡人马,到府邸大门之外。
入
那少年说完,便挽缰纵马当先骑去,陈伦紧随其后,其余人呼啦啦地跟上,行人疾驰归营,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中。
耳中忽然又涌入阵极大欢呼声,姜含元感到身下马车放慢速度,最后,缓缓地停下来。
她知道,她这趟漫长旅途终点——那从最初安乐王府更为祁王府,如今又被称作摄政王府地方,终于到。
稍顷,她面前这扇车门将会从外被人开启,那名为束慎徽男子,将会来引她下去,礼成,随后,便是只有二人相对这个漫长夜。
她再次闭目,在心里估算回去大概时间。
下意识屏住呼吸。那抛来外氅,相较于她那时个头和身量,也委实过大,搭上她肩便往下滑。快要掉落到地,她方惊觉,猛地伸手,把紧紧攥住。
她这模样落入他眼里,大约甚是可笑。
他摇摇头,又笑下,在顶上那片破晓霜天之下,颜若朝华。
“小娃娃,马骑得不错,路也带得不错。还看甚?回!”
他用嘉奖语气道句,随即丢下她,骑马而去。
摄政王府大门大开,门前高悬红灯,从门里望去,条长长,两侧燃满庭燎通道,如火龙般,将门里照得辉煌若昼。
摄政王下马,朝婚车走去,即将引着他新娶王妃进入这道门。
驸马都尉陈伦,身兼京城天门司新掌和摄政王多年伴驾两种身份,今晚这样场合,自是随行同路。
但这路,他精神,直绷得紧紧,丝毫不敢放松。
齐王束晖去年秋“,bao毙”之后,向朝廷检举宗室成王极其党羽折函便没有断绝,牵涉者众多,最初连安北都护姜祖望都在其中,称其与成王有多年私交。后来摄政王将娶姜女为妃消息被证实后,姜祖望才退出被弹劾名单。随后,两个月后,也就是去年年底,成王再次被人检举,私募兵马证据确凿,成王知无退路,仓促间于青州举事,不过半月,事败,成王自裁,脉子孙连同党羽宗族皆被诛杀,其余发徙岭外,终身不得归朝。
姜含元怔片刻,忽然回神,胡乱卷起外氅,急忙也上马,追上去。
那天他们是在傍晚回。姜含元不欲让他知晓身份,回到昨日相遇那个地方,便从后追上归还衣物,随即转向,就要脱离队列。
“站住!”
她出去没几步,忽听身后传来他声音。她回过头,见他从腰间解面玉佩,朝自己把抛掷过来。
“小娃娃,这是带路酬谢!你年纪尚小,不足以入伍,看你也呆头呆脑,若真打起仗来,怕是要送命!若是因家贫投军,拿着这个回乡,寻最大个官,就说是本王给,换几亩田地想必足够,往后便在家中好生侍奉双亲,过几年,娶房妻室,胜过你军伍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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