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所未有严厉和愤怒命令之声。在这道命令声里,束戬膝盖软,“噗通“声,跪下去。
“磕头!”命令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束戬立刻顿首到地,发出砰砰额头落地之声,叩首完毕,不敢起来,依旧趴在地上。
“你道是你错?错在哪里?”
束戬不敢耽误,趴着忙道:“不该不相信三皇婶本事,不该怀疑,更不该用这样法子去试她!太蠢,错!”
束慎徽伴驾,回到皇宫,随皇帝入正大门后,便停在下马桥上。
少帝继续入内,过三道宫门,入后宫,照制,先去兰太后和敦懿太妃两处问安。他出来,天已黑透,没有回寝宫,掉头到太庙,走进戟门,经过左右两侧前配殿和焚香炉,终于看见正殿前方阶陛之下,立道人影。
是老太监李祥春。他微微佝偻着他副老身躯,动不动,仿佛不是活人,而是生在这地方根石头柱子。终于,他动。这个老太监鬼影般,朝少帝无声无息地走来,到近前,躬身见礼后,用平板声音说,“摄政王殿下在殿内等着陛下。”
束戬继续走向前方那座大殿。虽然殿前燃着明火,但那亮光显得是如此微弱,到处依然乌沉沉,他周围暗影重重。他从有记忆起,那个是他母妃女人就喜求神拜佛,住宫里,天到晚香烟缭绕。天黑,更是到处仿佛都是鬼事。所以他小到大就不喜欢皇宫,只想往外跑。而这个地方,又是他觉得皇宫里最为阴森森所在。配殿里王侯将相,主殿里他祖宗,还有后头祧庙里那些不知道是谁神位,全部都是鬼。
他抬手,略吃力地慢慢推开主殿入口处那扇仿佛高可通天沉重金丝楠木大门。门枢发出道吱呀之声。声音不大,但在这个高大空阔死般寂静地方,格外刺耳。他跨过门槛,走进去,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终于,他看到前方又有亮光,光中有道人影。
束戬认完错,没有听到来自身前回应,心宛若打鼓似敲个不停,等片刻,急忙又道:“戬儿若是说得不对,请三皇叔尽管教训!”
“教训不敢。你是皇帝。只是既应承下先帝临终托付,便就斗胆直言。”终于,耳边再次响起那道冷冷声音。
“第,今日之举,你道你蠢?简直蠢不可及!你以为你只在挑衅姜女人?你实是在破
看到这道他熟悉深为信赖影,他才终于彻底松出口气。身后仿佛直有看不见东西在跟着,此刻他才终于胆敢有所反应,几乎逃跑般,拔腿就朝那道身影奔去,靴履踏在坚硬地面上,发出响亮步声。他在那响荡于大殿四角自己脚步回音声里,终于冲到近前。
然而,就在快到时候,束戬又忽然慢脚步。
那道人影,背对着他,双膝落跪于地。对面,是只只祖先神座。那跪影凝定,仿若塑像,似乎已经这样跪很久。
带几分怯意,束戬看着这道光里跪影,继续朝他挪去,点点地靠近。终于到身后,他默默站片刻,用细弱声音道:“三皇叔,错是……和你无关……你无须自罚……起来吧——”
“跪下!”束慎徽没有回头,突然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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