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静默。
束慎徽再以藤索扣住自己腰,和她连在起,臂缠紧藤索,另臂再牢牢抱住她,刀鞘叩击几下岩壁,声音上传,等在上面人便齐齐发力,以根砍伐下来圆木充当临时绞索,缓缓收索,助力着他往上继续攀援。终于,他带着姜含元顺利登顶,两人被道拉上去。
他体力消耗应当很大,上去后,时间竟没法立刻起来,在地上趴片刻,待喘息平稳些,方起身,召人要壶水,喂她喝几口,随即用刀割开自己和她身上扣,低声道:“你失血过多,天也快黑,寻个地方先过夜
就如同在军中,她受伤,哪怕再痛,也绝对不会在杨虎他们面前露出半分疼痛模样。
她终于站直身子,望着对面这个男子,用尽量平稳声音说,“多谢殿下涉险接。这几日你们必也是在费力寻。是过。往后会加倍小心,定不会再给殿下添这种麻烦。”
束慎徽抓住岩壁,稳住被大风吹得摆动身形,双足立于这道狭仄堪堪只能容他和她面对面岩缝上,望向对面这个女子,他娶王妃。
她头发和面容之上,落层草木灰尘,唇色不见半分血色,衣衫碎裂,浑身上下,到处染着血痕,只剩下那双正看着他眼眸,依然清澈分明,还能叫他辨出几分她先前模样。
他刚稍稍松口气,没想到听到来自她第句话,竟然是在向自己赔罪,不知为何,忽然令他感到有几分微微着恼。
原来就是她自己!
她也彻底地苏醒过来,认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嫁人,大魏摄政王,束慎徽。
他竟也亲自来找自己?
纵然姜含元明白,他何以重视自己到如此令她意外地步,但这刻,当听到自己名字从他口中发出,浑厚之声,响彻在这周遭山峦深谷之中,荡起阵阵回音,她竟还是情不自禁地忽然心口酸,险些眼睛发热。
她很快地稳住神,再次吹响鹿哨,予以回应,接着,侧耳听着崖壁外动静。
“你如何?”他压下心里恼意,面上淡淡点点头,问。
“无大碍……”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又感到阵微微晕眩,后背往崖缝里靠靠。待晕眩过去,抬起眼,见他靠过来,用绳索缚住她腰。她知这是要带自己上去,便站着,默默由他动作。他替她结腰索,试过牢固后,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再臂探来,箍住她腰身。
姜含元觉他这是要再抱着自己上,下意识地扭下身,避避,“真没大碍。有绳索扣腰,便就足够……”
“闭口!”他叱句,语气不善。
伴着阵越来越近碎石被踩蹬而下窸窸窣窣坠落之声,她再次吹声鹿哨,好给对方提示自己位置。
几乎就是在这同时刻,山壁前方,人影晃,有个人荡过来,双足稳稳地落在她面前岩缝罅隙里,人跟着,停在她面前。
是他自己上来。
她看着他,扶着两侧狭仄壁岩,慢慢地,忍痛,用尽全力,站起来,努力保持着精神模样。
即便如此刻这般,落到被迫需人助力狼狈绝境,她也依然习惯性地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状态来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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