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看,离镜,躺回到床上。
当再次闭目,她也想明白。
从大婚夜始,他就在
南巡在即,他事忙,本无可厚非,但再忙,也不可能连着这多日,王府脚也不曾踏入。姜含元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并且隐隐地,她心里,仿佛也开始感到失落。
在他不归第三个夜晚,姜含元竟意外地失眠。深夜,她睡不着,独卧在身下这张宽阔床榻之上,费神地思索着,他为何突然态度大变,在有过那样个亲密夜晚之后,这般冷落起她。
她想许久,最后得出个论断。
她从床榻上爬起来,下地,摸着黑,点燃烛台,走到房中面铜镜之前。
她脱光自己衣裳,从外到里,最后,彻底裸,裎,立在镜前。
感情。她仿佛开始混淆面前这个男子和那个只活在她记忆里少年。而他们,根本不是同个人。这是可怕事情,完全不在她计划之内。
没有朝廷完全放权和军费粮草支援,只靠她父亲人,不可能出关北伐。她当初计划,是如他所愿,成全他,嫁给他,换取他完全信任。他是大魏摄政王,是皇权掌握人,是天下维安者,也是个能为理想而牺牲感情无情之人。
而那少年,就让他永远好好地活在她记忆最深处。也因那次邂逅和后来陪伴,让她每次偶尔想起来时候,心里会有淡淡温暖和感激之情。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计划原本进展顺利,眼看三个月约期也到,她很快就能如愿北上,这个时候,事却仿佛有脱出她掌控迹象。
说真,她为之惶惑。
生平第次,她用严苛目光,审视着镜中映出来那具女子身体。
这具身体,淡淡麦色皮肤,胸部坚,挺饱满,收腰,平腹,不见半分赘肉,肢干修长而有力。只能说是体态匀称。远不及别女子那般,有着雪白皮肤,纤细肢体,能令男子手掌控,见犹怜。那才是男子喜欢女子该有样子。
烛火映出镜中身体,是名女战士身体。它爆发出瞬间力量,能将马首刀斩落。不但如此,在这具身体之上,还布许多伤痕。新,旧,臂、前胸、后背,还有她腿上,旧伤痕尚未褪尽,新便又留印迹。细看,道道伤痕,如此狰狞。
姜含元长久地凝视着铜镜里映显出来这具身体。
她喜欢它。但是,她也知道,于个女子而言,它其实是丑陋。
对于今夜他归来这件事,她心存抗拒。她希望他最好不要归来。
有过之前那样个夜晚,倘若他今夜再次求欢,叫她如何开口拒绝?她也根本做不到再像从前那样,再以冷静而抽离心态,去看待与他同眠这件事。
是,她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真是做不到。
她从小校场回来,沐浴过后,为静心,又去写字,写几篇,却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写出来字愈发不像样。她略微烦躁地撕字,看着窗外越来越黑天,回寝间。这时侍女来传话,张宝方才递入则消息,摄政王事忙,今夜继续宿于宫中,也不回来。
初初得知他不回来,姜含元松口气,但接下来,连着数日,他竟接连不归,只说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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