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
贤王当日从雁门回来,曾讲她似乎因为抗拒婚事,失踪段时日。现在看来,她就是入京。她原本应是不欲嫁,但阴差阳错,应当就是在那日,知悉他娶她目,想来也正合她心愿,所以改主意,回去之后,极是配合地嫁入长安,做他王妃。
当想明白这深层前后因果,束慎徽方才那因冲动而起所有勇气,再不复存。
就算他追去向她解释他和温婠事,或者哪怕就算根本没温婠这个人存在,于他今日困境又有何用?
大婚之初,她便洞明切,早已将他看透。他却分毫不知,他种种讨好她想要维继关系举动,在她眼里,想来都是拙劣把戏。她有在意过他和温婠事吗?根本没有。她心里人本就不是他。只是因为二人有着共同志向,她冷静地嫁过来,出于大义地成全他。当将来目达成那日,以她洒脱不
现在,就是此刻,抛开所有加在他身上责任,去雁门找她!
束慎徽被这个念头刺激得浑身血液都加快流速。他心砰砰地跳,不停地催促着他脚——但是,他真可以吗?
他坐不住,猛地站起来,在行宫书房里踱几步,想象着当她凯旋,忽然看到他就站在她面前时那幕,阵热血沸腾。他迈步朝外,正要叫人去把刘向叫来,交待安排事情,忽然,他脚步又迟缓下来。
他想到件他方才因为太过震惊而忽略事。
她为什个人私下悄悄入京来看他?
,出起神。
写信……有用吗?
她会相信他在信上写给她解释?
而且,她此刻人应当正在八部作战。照他预计,即便切进展顺利,等到她能回来,最快应当也是几个月后事。而且,即便他信此刻能以最快速度送去雁门,预计六七日后便能到,他也不能再命人继续发往战地。
在她正全神投入战事这个紧张时刻,他怎能拿自己这种事,去分她心?
刘向说她是怀少女心事,所以千里迢迢,只为来看他眼——这种理由,也就刘向自己觉得是,束慎徽是压根儿半点也不信。
他停脚步,闭目,再次回想遍自己当日和温婠,以及后来和少帝那番对话。
他对温婠讲他十七岁起便立下雄心,意欲收复北方门户。
他向少帝详述他求娶姜祖望之女个中利害。
他想着,想着,原本滚烫着血凉下去,最后,慢慢地归于冷静。
束慎徽慢慢地放下笔。
那……抛下这里切,趁现在自己人还在此处,寻个借口,立刻转道去往雁门,待她凯旋,亲口向她解释?!
从父皇去世之后,多少年,他已经不曾做过如此肆意随心之事。皇兄在时,对他极是信任,处处倚重。他不是在朝廷办事,就是下去地方,东奔西走,赈灾抚民。少帝继位后这几年,他更是被朝政和案牍压得片刻也不得闲。
他曾对着向自己发问少帝讲,皇宫于己而言,不是牢笼,而是责任。诚然他是如此认定。对于将来注定要执掌皇宫少帝来说,更不能将其视为牢笼。身为摄政,他必须以身作则,给少帝以正确引导。
然而事实上,责任,又何尝不是种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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