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将束慎徽带到她母亲冢前,自己退出来,留他人。
束慎徽怀着敬虔之心,郑重祭拜,完毕,他走出来,远远地,看见她就站在谷口附近株大树之下。
这个深秋季节,满树枯凋,黄叶落地,远远望去,犹如铺层黄金。
她立着,微微仰头,若在凝望头顶上方那片远空。
束慎徽停步,循着她目光望去。
束慎徽以大魏摄政王身份,亲自主持这场会面,宣布燕乘继承城主之位,继承燕重原本大魏云麾将军之号。不但如此,为纪念燕重壮烈之功,另外追封他为大魏平夷王,封册和宝印,不日将会从长安出发,由特使送到。
在场燕氏家臣和部族不无感激涕零。城府外面也聚无数城民,消息传出,纷纷下跪拜谢。
这场漫长而哀恸丧事,至此,终于尘埃落地。去人,将永远地安眠地下,而活着,还要继续该做事。
束慎徽已在此处停留有些天,他不得不准备动身离去。但在离开前,他还有件重要事没有做。
他寻到姜含元,说:“兕兕,该走,走之前,想去祭拜下你母亲。”
来,但是从此以后,她人生彻底改变。她变成她自己认定会给亲近之人带来厄运不祥之人。
束慎徽又想起几天前那个深夜,他闯入时,看到她跪坐在她舅父灵前样子。
燕重意外离世,多多少少,是不是又触动她负罪之感?
束慎徽在崖上直立到黄昏,直到暮色暗沉,归鸟盘旋。
他在崖头捡碎石垒起,插带来柱清香,默默祝祷过后,转身离去。
秋空湛碧,流云若雪。尽头之处,有南归双鸿雁点影,振翅飞在天穹之上。
她仿佛直看着那双鸿影,他默默等待。良久,阵风过,又吹落片片枯叶,她仿佛惊觉过来,转头看见他,随即迈步,走过来。
束慎徽迎上去。
她用依旧带几分沙哑嗓音,对他微笑道:“
她刚侍奉舅母出来,目光凝落在他脸上。
束慎徽也看着她,和她四目相望,没有丝毫闪避。
她眼底红丝始终未消。她看他片刻,点头:“明早带你去。”
这夜两人共处室。白天她带燕乘去探望城民,以安抚人心,人显得有些疲惫,躺下去,便闭眼睛。和前些个同寝夜晚样,束慎徽没有打扰她。夜过后,次日清早,二人起身出来,樊敬和束慎徽几名随从已在等待。行人骑马出城,来到那片谷地。
不复燕重下葬那日喧闹,今日这个地方,湖水倒映雪山,微风涟涟,恢复它原本安宁和寂静。
照云落丧葬礼俗,城主停灵九日,出殡发葬。
那个晚上过后,姜含元便恢复成原来样子。这些天,她主持丧事,带着燕乘道,答谢络绎不绝远近吊客,安排各种接待事项。原本浮动和恐慌人心,终于渐渐得以抚定。
到落葬这日,姜含元舅母悲恸得晕厥过去,姜含元带着燕乘主持葬礼。
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齐聚议事堂。
到来人,除燕氏家臣和部属,还有这些天陆续赶到远近众多城主。他们都是大魏藩属臣王。此外,驻在西关大魏归德将军刘怀远也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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