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给殿下惹麻烦。微臣愿力承担!”
束慎徽将他惯用支写得毛已秃减紫毫放在笔架上,坐下,开口:“你写个告罪疏,呈给陛下,言身上旧伤时发,也不能再胜任当前职位,求做个守陵尉,出京,去守地动后皇家陵寝。”
刘向愣,抬起头。
身处皇宫,担任禁军将军这样个关乎皇帝人身安危关键职位,暗中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这些年,他固然位高权重,人前风光,但在内心深处,无时不刻,总有种仿佛随时便将踏空坠入深渊恐惧之感。是因少帝与摄政王亲善无猜,这才风平浪静。
然而,夕之间,切仿佛都起变化。这几日他也听到朝堂里酝酿出来消息,言少帝改主意,不愿用兵雁门。而于摄政王而言,发兵,显然是箭已上弦。
他必将倾尽全力,不惜代价,去完成这件事。
这是关乎大魏国运场战事,这也是她多年以来夙愿。
他答应过她,会将发兵令送到雁门。
束慎徽回到文林阁。
张宝昨夜寻不到他,惊慌出宫去唤李祥春。老太监命他不必四处声张,回去安静等着。此刻见他终于回,暗暗松口气。
王,他也曾对臣弟发出过怨咒。只是,臣弟原本以为,是陛下自己长大之后,明白君位当独,不愿受人束缚,与臣弟离心。臣弟实是没有想到——”
他语声宛如冻泉般凝住,眼中如若骤然充血,眼角也是接连泛出浓重红霾。默然片刻,接着说道,“臣弟没有想到,这日会如此早,是因皇兄你而到来——”
“臣弟向自负聪明过人,原来从前还是想得太过简单。如今再想,倒也能理解。于帝王而言,你当有这样顾虑。事实上,便是臣弟,也向如此教导戬儿。但臣弟不能叫停用兵,这是最为有利战机,也是无数雁门将士等待已久战机。错过,变数太大,代价未知。”
“倘若当下用兵会对戬儿不利,臣弟向皇兄告罪。但当日,既做摄政,便当切以国为先。于大魏,臣弟问心无愧。”
“你放心,戬儿是臣弟看着长大。臣弟相信,他必将成为个合格君王,这也是臣弟向来心愿。”
此刻刘向已是明白切。裂痕已然发生,暗流涌动,即将掀起旋涡将会把每个身处其中人都卷入,无人能够幸免。
这个时候
束慎徽入他往日办公地方,没有叫人,自己动手,就着窗外黯淡微光,将原本打包已卷半笔墨和书册等物,件件地归置回去。
“殿下,刘将军到。”外面传来通传声。
刘向应召而至,匆匆入内,纳头便跪拜在地。
“殿下!微臣有罪!只是此事实在突然,手下人说是地门司人挑衅在先,不讲道理,上来便就围殴,以多欺少,他们这才不得已还手。”
几晚没睡好觉刘向此刻脸色发黑,神情焦急而愧疚。
“等做完这件事,臣弟不会叫戬儿为难。他也不容易。”
在幽殿深处,隔着缭绕青烟,束慎徽对着那具高高在上若隐若现神位,用平静语气说完这最后句话,不再停留。
他转身,大步走出太庙。
外面,晓色未白,寒雾弥漫。
他独自行在笔直神道上,朝外而去,步伐稳健,身影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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