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你名为婢,视你为半母。嫁到魏家,身边就只有你个是可以完全信任人。盼着你也能坚定心志,往后遇事能够助臂之力。”
春娘发呆,定定地望着小乔。
朝阳正从东窗里照射进来,投到梳妆台侧,金黄色阳光将她幼嫩肌肤打上层暖暖色调,连耳垂上根根细微茸毛都能看清。她望着自己在微笑,眸光莹莹,里若有宝珠流转。
这样个女君,既是她熟悉,又带着陌生。却不知道为什,让春娘从心底里慢慢地滋
渔阳是魏家基业所在之地,魏劭祖母徐夫人、寡母朱氏如今都在那里。
原本,做儿媳去老家替丈夫侍奉长辈尽孝,也是应尽人伦。但是,才新婚第二天就要被匆匆送走……
这未免也太丢脸!
春娘起先还在小乔面前强行做出无事样子,后来实在忍不住,将侍女差出去,握住小乔手,垂着泪道:“女君,婢早便听闻,有仆人四更起夜时,远远见到魏侯。他怎如此大早便出房?莫非你忘记婢之前叮嘱,触怒他,他才今日便送你去渔阳?”
春娘意思,说白,是说现在信邸里下人都在传,昨夜洞房里房事不调,魏侯对新妇不满意,所以今天就要打发她回老家。
朔方。父亲在他心目中,有如神人。十年前乔家背信弃义,令他痛失慈父长兄。他从不相信乔家所谓“信使被截杀于半道”解释。猪狗不如人,与陈郡李肃样,终有天,他必灭之而后快。现在娶乔女,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除去这桩婚姻给自己带来心理上厌恶之外,他并不觉得有什不妥。
至于乔家那个女儿……
他转过视线,俯视片刻前自己刚走出来射阳新房那个方向。
远远望去,那扇窗牖依旧透出片红蒙蒙烛光,在周围片漆黑映衬之下,很是显眼。
只能怪她自己命运不济,魏劭这样想,脑海里,不禁再次浮现出婚礼时第眼看着她被人引着,朝自己步步走来时情景。
小乔心里那种委屈和郁闷,也是没法讲。
她总不好告诉春娘,新郎官魏劭喝醉醺醺回来,连看都没看她眼就自己睡,她熬到下半夜被冻醒,不过想拿条被子取暖,就差点被他当成刺客给弄死吧?
这位,平日到底是干过多少亏心事,才会连睡梦里都草木皆兵警觉成这个样子?
“并未得罪于他,昨夜他也未沾身。他只是不喜罢。伯父与魏家联姻,本就各有所图。既肯出嫁,心里也早有准备。去渔阳也无妨,迟早要去,何必纠结早晚?至于旁人说什,由人说便是,不入心,你也莫难过。”
像这样情况,绝不会是最后次。以后必定还会有类似发生。她不想让春娘空怀希望,再次次地失望。索性借这个机会和她说明。
生倒勉强还能入眼;身上肉上下统共加起来,想必也凑不过二两。
他下意识地扯扯嘴角。
……
魏劭走后,小乔也不想睡觉,裹着被在房里枯坐到天亮。
他没再露脸。春娘她们进来服侍她洗漱时候,信邸里便有消息在传,说新妇不得君侯欢心,洞房次日便要被送离身边去往渔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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