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开始,苏娥皇就开始处心积虑地想要再次接近这个曾被她弃掉男人。
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有机会,得以和他再次这样面对面地相见,近旁没有旁人。
侍女请驿丞稍后,返身入内,将话复述遍。
苏娥皇正侧卧于床榻,单臂支颈,闭着眼睛,恍若入睡。个侍女跪在她身侧,为她轻捶腿脚。
她睁开眼睛。极力按捺下加快心跳,说道:“叫他去转告燕侯,说犯头疾,能否请燕侯入内叙话?”
侍女出去传话,俄而返道:“驿丞说,方才他已经提过夫人在此养病之事。燕侯说,若是夫人病体过于孱弱,不便此刻见面,他便改日再来。”
苏娥皇道:“不必。叫他传话,稍歇便去见。”
苏娥皇头疾这些天直没有好,那日从衙署回来,无法再上路,直歇在驿舍里。
她入住驿舍第日,驿丞便经由她随从之口知道她身份。
左冯翊公夫人,这层便罢,不过是个死空有名号汉室宗亲遗孀。
真正叫驿丞另眼相看,是她与晋阳新主燕侯魏劭沾亲带故。
她来第二天,就去拜望深居简出燕侯夫人。回来后头疾发作,燕侯夫人闻讯,特意打发医士来给她瞧病。
信后,当即就回封信,命信使再送回去。
她却直没再回复。
魏劭感到有点忐忑。
终于等到战事尘埃落定,他如何还坐住?将善后股脑儿丢给公孙羊,自己便踏上回往晋阳归途。
他归心似箭,现在最想做事,就是想快点见到她。
驿丞离去,苏娥皇从榻上迅速翻身而起。侍女服侍之下,换身她多日前便备好水红色薄薄丝衫,襟口绣着朵精致蕙兰,服帖地卧于她丰满胸前,极抓人视线。她腰上系细细长带,下坠玉佩。这身衣裳,完全地显出她身段丰熟之美。她对镜,往面颊和唇上稍稍点染层淡淡胭脂,却并不梳头,反将几缕鬓发稍稍打散,挂落下来,仿佛片刻前刚从锦帐离衾而起,多几分慵懒病弱之态。
苏娥皇最后看眼镜中自己,在两个婢女左右扶持之下,出房门。
她跨进那间堂室,看见大开那扇西窗之前,立着个男子背影。
道昏红夕阳从窗口斜射而入,将男子笼罩,地上投射出道长长身影,显得他愈发伟岸。
他仿佛在眺望远处,或是出神地在想什,背影纹丝不动。
可见关系确实非同般。加上苏氏出手大方,是以这大半个月来,她留居养病日子里,驿丞侍奉周到,对她很是高看。
这日傍晚,驿丞匆匆赶往后堂,来到间雅洁清幽房前,叩响房门。
苏娥皇侍女打开门,露出面孔,驿丞说道:“燕侯来!此刻就在前堂,请夫人过去叙话。”
驿丞说出这句话时候,态度是恭恭敬敬。
真是没有想到。这位左冯翊公夫人,竟然能够劳动燕侯大驾亲自来此,看来交情果然匪浅。
……
魏劭在七月末这个傍晚时分,风尘仆仆地赶回晋阳。
他马匹在往城北衙署去时候,速度渐渐地慢下来。
最后魏劭停马,在道旁沉吟片刻,调转马头,往另个方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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