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这番话,正戳中乔越这几年来埋在心里不可言说那块心病。
听后背起冷汗:“幸而问声你!否则竟险些引狼入室!你所言极是!比彘不过是低贱马奴,乔家岂容这样女婿!那个女儿,抛父弃祖,也早就当她没,女儿都没,还何来女婿!只是……”
他停下来。
“主公为何愁眉不展?”张浦在旁察言观色。
“本以为,侄女嫁魏劭,兖州往后也算有倚仗。却没有想到,魏劭如今自身难保,又谈何保兖州?乔家与幸逊,原本向两不相犯。幸逊称帝之时,天下九州,也非兖州家不予回应。他不打别人,独独驱周群来攻兖州,必是因乔家与魏劭结姻亲缘故。
见乔平似乎还要再劝,他烦恼地摇摇手:“你想必也乏,先去好好休息吧。此事容再考虑番。”
乔平知这消息对他震动不小,也不再逼迫,告退去。
等乔平走,乔越立刻唤来张浦,将方才得知事情,五十地说遍,皱眉道:“你看应当如何?这个比彘,认还是不认?”
张浦也惊讶不已,嗟叹几句后,沉吟番,道:“有句话,不知主公容不容讲?”
“说便是!”
添麟孙,他更是今非昔比,拥兵自重,曾数次助力兖州于危难之中。望长兄摒弃前嫌,接纳于他。如此,则是乔家之幸,也是兖州之幸!”
“他曾数次助力兖州?”
“从前薛泰攻兖州,两军列阵于巨野,慈儿阵前遇险之时,便是他及时现身,出手搭救,慈儿才侥幸躲过劫。当时并不知道恩人便是比彘。后来知晓,因不方便言明,未及时禀于兄长。望兄长勿怪。”
乔越感到阵心烦意乱。
这个突如其来消息,令他时无所适从。
张浦开门观望番,见无人,将门掩牢牢,方返身低声道:“以之见,这个比彘,主公万万不可引入兖州!”
“此话怎讲?”
“主公本为兖州之主,地位尊崇,这两三年间,谈及兖州,人人却只知东郡郡公乔平之名,主公之名,有何人提及?便是兖州民众,十有七八,凡遇事,必也先想到郡公。主公仁厚,重兄弟情义,不在意世俗虚名,却深为主公感到忧虑。再这样下去,主公只怕地位难保!”
乔越脸色古怪,语不发。
“非多心,而是事有蛛丝马迹可循。主公当还记得,从前女君回过趟东郡,走后,郡公便不顾主公反对招兵买马。何意?郡公在主公面前,说是图强抵御外侮,只在看来,郡公之意,恐怕远非抵御外侮如此简单。如今效果已经初显,郡公又引见比彘回来。方才听主公之言,不难得知,郡公早就与比彘私下有所往来。比彘虽名为主公女婿,实则早是郡公之人。兖州本就有郡公,再加个比彘,往后主公地位安在?主公三思!”
当日那个令他每次想起来便恨不得捉住挫骨扬灰卑贱马奴,如今竟飞冲天,摇身变,以兖州恩人面目,回到他面前。
从理智来说,他知道乔平说有理。
生逢乱世,助力自然多多益善。
何况以那马奴如今实力,确实值得拉拢。
但让他接受这样个本是自己家奴人为女婿,他感到无比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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