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竹林畔拐角,对面不过几步之外,个华发老妪手拄拐杖,被身边大丫头扶着,正立在路上,动不动,看起来已站有些时候。
这老妪便是裴老夫人,今日寿星,嘉芙对她自然不会陌生,却不知她竟转来这里,前头宾客来不少,她身上却还穿件半新不旧常服,便不似要做寿样子,时没防备,倒吓跳。
嘉芙小时来国公府走动,裴老夫人对她只是般亲戚对待,不见厌恶,也无特别之处,每每来时,跟着母亲向她磕个头,去时再去拜个别,如此而已。嫁给裴修祉后,她也不大要嘉芙这个孙媳妇在跟前服侍,常日独自留在佛堂,加上没多久,遭逢战乱,嘉芙离裴家,此后便再未见面。对她印象,可以说是淡而疏远,此刻不期这样碰头,见老妇人站那里,望着自己不做声,神色不辨喜怒,慌忙后退步,带着檀香向她见礼。
老夫人没作声。
嘉芙想起方才自己语气,不禁有点后悔,便垂下眼睛,耳畔只听风穿竹林飒飒之声,片刻后,终于听到她开口,问道:“你是甄家那丫头?”
续走去。
“方才咱们出来时,看那俩婆子脸,真是痛快。就是怕招怨,说小娘子你手长呢。”
檀香又觉解气,又有些不安,在旁说道。
嘉芙道:“怨就怨,不在乎。实在是听不下去。大表哥别管怎样,都轮不到人这些人乱嚼舌头。”
“小娘子你说大爷今日要回,真?”
嘉芙低声道:“是。数日前和母亲过来,老夫人当时在佛堂清修,故没去拜见。”
老妇人又沉默片刻,慢慢地道:“这里多年没人住,有些荒,你早些回去吧。”说完转身,在那大丫头搀扶下,慢慢地走。
嘉芙抬头,望着老妇那道略微佝偻背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竹林尽头,慢慢吐出口气。
檀香想起她方才笃定语气,有些好奇。
“想必会回。”
“小娘子怎知道?”
“啊,昨晚梦见大表哥回来给老夫人过寿,你信不信?”
她玩笑句,拐过弯,脚步生生地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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