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些，去换身衣裳……”
嘉芙眼睛蓦
亮，还没等他吩咐完，立刻转身，匆忙道：“
都收拾好
，表哥你等等，马上就出来！”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朝里飞奔而去。
裴右安转头望着她背影，有点错愕。
目光相遇，她仿佛受惊兔子，脑袋立刻缩回去，被立柱挡住，看不见脸。
裴右安手心忽感发热，将马鞭还給近旁侍卫，吩咐他先出去，到门外等着，自己抬脚，朝她快步走过去。
嘉芙慌慌张张，转身匆忙要跑，裴右安已步跨上台阶，叫声“表妹”。
嘉芙停住脚步，慢慢地转头，低低地叫声“表哥”，垂下眼睛。
和昨日样，她眼睛下泛着圈淡淡青色瘀痕，满脸倦色。
他武艺高强，行事素来也稳重，稍稍放下心，继续朝外而去，至大门口，管事领着跟出来下人恭声相送。
裴右安命人都散去，从侍卫手中接过马鞭，待要出门，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夜她被自己冷待后，无奈寻到书房幕。
昨夜他睡其实也不好。睡梦轻浅，闭上眼睛，模模糊糊，似都是她怕他着恼，强作笑颜暗求谅解番模样。
裴右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待她冷硬。
她负气，不愿下来吃饭，想让自己哄她，这也是人之常情，小女孩儿点小心思罢，虽然幼稚，但也无伤大雅。
“昨晚还是没睡好？”裴右安端详着她，问。
嘉芙双手背后，摇头道：“吃药，睡比平常好多，也没做恶梦，表哥你放心。”
裴右安知她扯谎。迟疑下，改而问道：“怎大早就跑来这里？何时起？”
嘉芙慢慢地仰起张小脸，齿紧紧地咬着唇，咬唇都发白，却只眼巴巴地望着他，声不吭。
晨曦微白，有凉风涌过，轻轻掠动垂在她耳畔几根鬓发丝儿，裴右安望着她，阵淡淡恍惚，眼前忽浮现出她那夜跳楼被自己识破伎俩后哭把鼻涕把泪狼狈模样，胸口左边那片地方，慢慢地软下去。
他忍不住再次回首，望向身后圆楼。
时辰还早，初阳未升，那楼笼在片朦胧晨曦里。耳畔静悄悄，只有门外传来间或马蹄踏地之声，在催着他动身上路。
裴右安吐出口气，收回目光，转身待要走，视线忽地定住。
大门近旁那间侧厅抱厦根立柱之后，竟有道身影。
嘉芙就在那里，也不知何时来，身子娇小，得以藏在那根立柱后，只衣裙微现，露出半张娇面，睁大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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