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渐渐靠近江心,风大,水流亦变湍急,渡客里有胆小,便紧张起来。那船夫却是常年来回,面不改色,赤脚稳稳立在船尾,边撑船,边给客人说着当地掌故,他颇是健谈,口才也好,船上渡客被他口中掌故吸引,渐渐倒没开始那害怕。
杨云向警惕,此刻人在江中,便护在裴右安身边,靠在船舷上,打量下同船之人,见船尾有个当地人打扮少妇,二十出头,肤色白皙,大约胆小,紧紧抱着怀里包袱,闭目动不动,其余人亦都是普通路人,看不出有什可疑之处,想到到对岸,驿道便会渐渐恢复通畅,明日起可以马代步,到时便能加快行程,慢慢放松下来之时,忽听身畔裴右安问那船夫:“大叔在这里可是掌渡多年?上岸后,不知离华阳府还有多远?路如何走才方便?”
船公笑道:“在这里掌船半辈子,问你就问对人!到岸后直往前,过几十里地,有个三岔路,向东过去两百里,前头就是华阳府。客官可是去做生意?”
裴右安注视着船夫,微微笑,道:“正是。多谢船公。”
船渐渐到江心,船体被水流牵微微晃动,船夫神色亦变得凝重,不再和人攀谈,小心撑着竹篙,破水朝前,忽然,听到“啪”声,他手中那根小腿粗细竹篙弯折太过厉害,突然从中竟折成两段,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连那船夫似也惊呆,定定地立在船头,动不动。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又到年仲夏时节,和风骀荡,草木生发。这日,雅州处名为大邑古渡之畔,条渡船载十几个要过江渡客,船夫以竿点岸,慢慢将船推离岸边,正要往江心而去,岸边随风传来道呼唤之声:“船家,等等!”
船夫回头,见道上来四五个人,很快到近前,行人寻常打扮,衣沾风尘,其中个略清瘦年轻男子,眉宇沉静,目光明亮,剩余几人都随拥着他,瞧着应是领头之人。
“船家,回来!去对岸!”
他身边个男子朝着船夫大声喊道,声震耳鼓。
这古渡虽紧邻路旁,唯这条渡船,也是从西岸到东岸必经之道,但因为地处偏僻,渡客不多,且江面远阔,达数十丈之宽,江中水流又很湍急,来回趟至少半个时辰,船夫有时天也走不几趟,此刻见又有人来,面露喜色,高声应句,忙将船撑回来,伴着浓重本地口音,朝那几人躬身道:“客官,船小,这趟最多只能再上两人,挤不下你们全部。江心水急,人多不利。”
船体骤然失凭力,
其余人便都看向那年轻男子。他微微眯眼,眺眼莽莽对岸,点点头。
船夫说定价钱,忙吆喝先前上船那些渡客都坐起,给新上来客人让些位置。
那男子对身边人道:“和杨云先过吧,你们等下趟。”向船夫道声“劳烦”,上船尾。
这男子便是裴右安。七八天前,他离乌斯藏,取云川近道,踏上去往京城道路。但这段路程,因地势险阻,多山多水,驿道不通,故行程不快,今日才来到这去往东岸古渡。
船夫忙躬身,连称不敢,等人上去,再次点篙,将船推离岸边,随后便随水势,慢慢地撑着渡船,朝对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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