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距离皇宫不是很远,马车行片刻,渐渐放缓速度,停下来
裴右安头也未抬,只合上,将扉页朝她展下,淡淡道:“论衡。”
嘉芙自然不算才女,但从小确实喜欢看书,父亲很开明,并不限她只读闺范女德,常领她去书坊,除哥哥甄耀庭读那些经史子集之外,诸如竺典地志,画像曲本之类杂书也看不少,方才见他手中这书,边角有些起毛,可见他经常翻看,应该颇是喜欢,便想寻个话题和他搭上话,此刻听他应答,看眼书扉,闭上嘴,不再说话。
裴右安听她忽然安静,抬眼瞥她眼。
嘉芙尴尬地笑:“夫君真是博览群书。”
裴右安没反应,转回脸,继续翻开他书。
,嘉芙和他是亲表兄妹,关系应该更好才是。原本小时候,确实如此,裴修珞对嘉芙很好,看见她总是笑眯眯,但后来有次,嘉芙来裴家,无意撞见他将个比他大几岁,初初发育丫头堵在后园假山旁亲嘴摸胸,当时受惊不小,悄悄跑。
那时嘉芙还懵懵懂懂,不通人事,但隐约也知道,这事不好让别人知道,更不好像从前样让他摸自己头发,或是捏脸蛋,便谁也没说,但此后,便不单独靠近他,加上长大后,也不常来裴家,关系慢慢就淡下来。
如今裴修珞表人才,温和尔雅,嘉芙想着自己小时候无意撞见那次,应也是他少年好奇时所为,但心里总是还留个疙瘩。见他叫自己大嫂,便笑应声。
全哥也被乳母带进来。比年多前,个头高不少,他似乎有些惧怕裴右安,站那里动不动,被教着,叫嘉芙“大伯母”,嘉芙给他预备套衣裳,乳母代收去,他又怯怯地朝裴右安叫“大伯”。
嘉芙留意到,裴右安似乎颇喜欢小孩,见全哥叫自己,脸上不但露出笑容,还伸手,摸摸他脑袋。
嘉芙有些没趣,自己发呆片刻,忍不住想起昨晚。
昨晚事后,他虽然也温柔对待自己,但她感觉到,他分明就在勉强和她同房而已。
老实说,嘉芙原本对自己这副皮肉身子,还是有点信心。毕竟,前世她经历过两个男人。无论是裴修祉还是萧胤棠,在这种事情上,沾身过后,也不用她刻意委屈自己去做什,便都对她无不迷恋。
但是昨夜,她却收到个打击。
她悄悄又看他眼,见他视线始终落于书卷之上,心情忽然低落,将头靠在角落里,闭目假寐,再不说话。
裴老夫人看眼门外天色,道:“修祉早上本要来,只是病还没好,身子要紧,是叫他先安心养病。阿芙本就不是外人,都不必拘泥礼数,右安,你也好带阿芙进宫谢恩,回来再去拜祖宗吧。”
裴右安应是,嘉芙跟着他向众人行辞礼,出中堂,檀香往她身上加件软缎披风,嘉芙出大门,和裴右安道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这时天刚亮,马车辚辚行于路上,道两旁行人稀稀落落。裴右安似有手不释卷习惯,上车后,便从角落只便箱中取本书,自顾翻看。
嘉芙坐在他边上,百无聊赖,忍不住将脖子伸些过去:“大……”
她顿顿,改口:“夫君在看什书?从前在家,也爱看书,说不定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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