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观很大,前后三院相套,观门便有三道,其中可看之处不少。老夫人略略看几处,便停下脚步,虚尘以为她乏,要引到自己修所小坐,老夫人摆摆手:“怎不见含真女道?”
虚尘忙道:“她此刻就在观里。只是老夫人有所不知,因她和旁人不同,虽挂名是徒弟,却不敢真以师父自居。她又向清高,平日也不愿被扰,便单独在后头给她拨个清修之所,平日门开也好,闭也罢,全在她自己。且这几个月,她那里又来个重病孩子,说是她弟弟,从前躲着见不得人,落身病,如今被她接来,就在她那里落脚,怕万有个不好,更不好随意过去,只看她缺什,给她送去便是。”
虚尘语气隐隐不满,裴老夫人听,却愈发不忍,叹息声:“原本是世家女儿,罗绮文秀,记得小时也来家中做客过,虽性子淡些,不像别女孩儿那样黏人,却也极是懂事。可惜命不济,如今落到这地步,更难得那份
次日早,裴府阖家动起来,预备老夫人动身去往白鹤观。因是出城,路略有些远,故舍轿就车。老夫人叫嘉芙和自己坐辆,边上陪着玉珠,辛夫人和二夫人车,其余各院跟出来丫头仆妇再分坐,行总共几十人,溜马车,华盖朱轮,首尾相衔出发,在路人驻步注目之中,出南门数里之外,护城河流经处闹中取静绿荫匝密之所,便是白鹤观。
裴右安知老夫人今日出行,随同女眷众多,虽裴修祉已去那里打点等候,路上还有裴修珞和管事们护送,毕竟不放心,怕万被冲撞,特意早呈递告假留在家中,自己亲自护送而至。
此处道姑人至中年,道号虚尘,昨日便知裴老夫人今日要带家中众女眷过来打醮,早洒扫除尘,此刻领众弟子,开门远远出来相迎,旁是早便到裴修祉。
裴右安送老夫人到道观门前,被老夫人催好几声回去,道:“你是向万岁告假出来,虽说出于孝心,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不好叫你因带出不好头。到,剩下便没你事,你快回去吧,今日也不用你再来接,你二叔会来迎们。”
虚尘笑道:“太老夫人到老道姑这里,那就是老天尊下凡,老道姑怎敢懈怠?裴大人放心便是。”
裴右安向虚尘道声费心,又叮嘱裴修祉和裴修珞好生照应,叫管事领人守好各门,不放外头人随意进来,吩咐完,临转身前,望眼立在裴老夫人身边嘉芙。
嘉芙方才直望着他,见他视线投来,禁不住便想起昨夜书房回去幕。完事后,他又亲自帮她拭体,种种怜惜对待,令她想起,总觉如坠梦中,不像真实,心中甜蜜满足,无法言喻。
嘉芙知他喜自己笑,但此刻大庭广众,自然不敢冲他笑,只略抿抿嘴,唇边露出只小小梨涡,煞是可爱。
裴右安倒无多表情,只又看她眼,随即收目光,上马而去,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老夫人让嘉芙和玉珠左右扶着,和虚尘入观门,身后辛夫人二夫人以及众同行仆妇丫头们也鱼贯而入,人虽多,却无杂声,裴老夫人先到大殿,向清虚三圣虔诚拈香叩拜,默默诵祈词,捐奉过后,被引着四处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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