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扶她下马车,两人进去,门房飞快迎上来,说道:“大爷,白鹤观迟含真女冠子打发人来,说她阿弟吃大爷前次开药,病情好不少,只是这些时日,胃口不知为何,又败坏下去,前日曾请胡太医来看,也不见效,问大爷何时若有空,盼拨冗再施妙手。”
说着,又呈递上来卷用卉纹锦缘经帙包裹起来东西。
“女冠子还送这卷经帙过来,说是为老国公冥寿手抄部上妙功德经。”
裴右安接过,打开经帙,翻开看几眼,合上去,带着嘉芙回房,换身外出便裳。
嘉芙原本睡有点迷糊,此刻却早就清醒过来,知他预备出去,见他看向自己,压下心里冒出异样
他正凝神于手中书卷,夕光染在他微微下垂睫毛之上,睫尖恍若沾层细细金粉,看得她忍不住想抬手碰触。
“你怎?有心事?”
那道睫毛忽动下,裴右安转过脸。
嘉芙摇头。
裴右安拿书角轻拍下自己额头,用带略微歉疚语气说道:“是气上来就只顾看书,没睬你?是忘。怪不好。”
丫头婆子,转回头,仿佛略迟疑,终究还是没有抽回自己手,任由她继续勾着。
嘉芙便悄悄地,点点地勾紧他那根手指,牢牢不放。
裴右安目光望着前方,神色如常,眸底却慢慢地映出层若有似无笑意,那只手便被她直这样勾着,走完这段山阶。
车夫见大爷和大奶奶来,忙赶着马车靠近,停稳后,取脚垫放下,嘉芙踩上去,裴右安扶她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下人坐后头接上来另辆马车,朝着城里而去。
夕阳金色余晖,洒满整片田野,远处有农人赶着犁牛荷锄而归身影。车厢侧窗帘子被卷起,缕夕光从车窗里透入,照在裴右安身上。
他放下书,朝她伸手,嘉芙立刻爬到他腿上,他抱着嘉芙,将侧望窗窗帘卷高些,眺望窗外原野,说道:“你嫁也有些时日,每日忙东忙西,放你人自家,从没带你出去玩过,你想必闷很。过些时日,天气稍凉些,带你去城东南玉泉山去走走。记得小时去爬过,景致不错,也好多年没去过。”
“好好。”嘉芙点头如同捣蒜。
裴右安看她眼,笑,摸摸她脑袋,柔声道:“要是乏,靠着先眯会儿吧。不看书,就抱着你。”
嘉芙嗯声,环抱住他腰身,将脸贴在他胸前,慢慢闭上眼睛。
马车晃晃荡荡,嘉芙蜷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过去,也不知睡多久,迷迷糊糊间,被他轻轻拍醒,睁开眼睛,才知已经到。
他示意嘉芙靠在自己肩上养神,自己握册书卷,微微低眉,看起书。
嘉芙依言,将身子歪靠在他肩臂,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白天听来那些关于他身世话。
背负这样个出身,对曾经高贵如他而言,无疑是种耻辱,乃至深刻痛苦,想必连他自己,对此也是讳莫如深。嘉芙自然不会贸然告诉他,自己这个白天都听到什。
她想安慰他,想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心,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悄悄睁开眼睛,偷看着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