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过五十万寿,天下皆贺,消息早早就传到陇右,裴右安这里,却只发出封公文式贺表,除此再无任何表示,每天依旧忙忙碌碌。嘉芙便赶做道寿幛,又亲手做件寿喜之服,以陇西节度使府名义,叫杨云再送进京里。
她做寿幛和衣服,也没瞒着裴右安,那日特意叫他看到。他盯眼,便板着脸,走过去。嘉芙见他没出声反对,做好,便叫杨云给送出去。
杨云禀完,退出去,嘉芙继续喂儿子吃东西,却见慈儿眨下眼睛,好奇地问:“娘,京城在哪里?皇帝什样?他过生日,娘为何要亲手给他做衣裳?那日都看见,爹爹为何很不高兴?”
吓唬你。只是下回,你要是再这样,就真生气!”
崔银水用力点头,男孩儿这才露出笑,又从兵器架上拿起张父亲亲手给他做小铁弓,站在数丈外地上,搭箭,拉满弓弦,瞄准后,朝着前方靶子,射出飞箭。
“咻”声,箭头钉入靶子,虽离靶心偏两寸,但小小年纪,那眼神,那架势,竟沉稳异常,隐隐已有大家风范。
那男童射出箭,见箭头未中靶子正中,便箭又箭地接着练,早满二十箭,却仿佛卯上劲,继续练习,丝不苟,渐渐热起来,汗流浃背,又把外衣脱。
崔银水在旁看着,又好阵心疼,简直恨不得自己上去代劳,只是这回却不敢再发半声,只在旁陪着,帮那孩子递箭,这时,校场大门里进来个二十出头窈窕丽人,明眸雾鬓,穿条秋香色底裙,因风吹来还带点冷,出来便往肩上搭条鹅黄底绣海棠纹白狐领短披肩,貌美无比,朝着这边走来。崔银水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主母来,面露喜色,急忙迎上去,指手画脚地说通。
慈儿上月才刚满三岁,就被裴右安拎着来校场,嘉芙也是心疼,起先阻拦,偏儿子竟不领她情,嘉芙也是无奈,只好放他,方才听檀香说大人有事出去,不放心,便自己找过来,见儿子在那里箭箭地放着,唤声。慈儿听见,见娘亲来,急忙放下弓箭,跑过来。
嘉芙将他抱住,见他脸汗,摸摸,后背也都是汗潮,心疼紧,忙取出帕子替他擦汗,问累不累。
慈儿在父亲面前,是个小大人模样,到嘉芙这里,却恢复成软哒哒小人儿模样,抱住嘉芙脖子,小脸儿靠过来,点头。
嘉芙见他小手手心都被弓弦勒出红痕,心疼极,忍不住心里埋怨裴右安。问崔银水,知他早射满裴右安规定二十支箭,便带儿子回屋,帮他擦身子,里外换衣裳。
木香送来碗点心,嘉芙亲自喂他,慈儿吃两口,杨云来求见,说寿礼连同寿幛都已封好,交由快驿,发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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