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嘉芙以归自塞外名义回到卫国公府后,慈儿便也从住年半蕉园中搬出来。萧列怕他时不惯,亲自带他居于承光殿中,应起居,自己亲自过问。
今夜,裴右安直留于宫中,直到此刻,才终于出宫回府。
屋里还亮着烛火,裴右安推开那扇虚掩着门,入内,便见嘉芙笑脸迎出,为他脱衣,催他入浴房沐浴。半句也未提到慈儿,若无其事。
裴右安沐浴而出,嘉芙还未上床,取件衣裳,亲自替他穿上,低头为他系好腰间系带,口中道:“大表哥,见你最近又瘦些,晚上给你做宵夜,你等着,叫人送来,你吃再睡。”
她说完,朝他微微笑,转身又忙忙地朝门口而去。
嘉芙将脸埋在他肩膀之上,闭目,眼泪慢慢地流出来。
……
三个月后,这年,昭平七年六月,令大臣们揣度许久皇嗣之虑,在沉寂许久之后,终于水落石出,锤定音。
皇帝带当日那个曾随他登上午门城楼孩子,前去拜祭太庙。
次日,朝廷颁布圣意,皇帝立那孩子为皇太孙,待己归天之后,继承大统。
”
慈儿忽唤声。
嘉芙蓦然转头,看见裴右安不知何时竟已回,立于门外,双眸望着自己和慈儿,身影静悄悄动不动。
听到慈儿呼唤之声,他仿佛终于回过神,跨入门槛,步步地朝里走来,停在嘉芙和慈儿面前。
他凝视慈儿许久,唇边慢慢露出丝微笑,伸手,轻轻抚摸下他脑袋,命崔银水先将慈儿带下去玩。
裴右安望着她背影,再也忍不住,步而上,从后紧紧地抱住她腰身,低头吻她发顶,哑声说道:“芙儿,这些时日,知你心中难过,你若想哭,只管哭便是,在面前,莫要强忍。”
他将她身子转过来,面朝着自己。
嘉芙面上笑容消失,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眼眶慢慢地泛红。
“慈儿这几日怎样?”
裴右安凝视着她,脑海里浮现出今夜,自己和儿子分别之时,他紧紧跟随,死死拽着他衣袖不肯松手,含着泪花问他,从今往后,倘若他人
与此同时,皇帝又颁布另道诏书。
裴右安在对胡战事中功高劳苦,对朝廷忠心不二,即日起官复原职,除恢复原有所有爵衔,再加封皇太孙太傅职,从今往后,担辅教导皇太孙之重任,望克勤克勉,不负皇帝所期,亦不负天下之托。
这天,于数日前便已回国公府嘉芙,在这个消息迅速传开之后,应酬着那些络绎不绝地前来登门拜访恭贺朝廷命妇和夫人们。
裴夫人正当女子花信之年,恰美貌巅峰,容颜之中,丝毫不见多年塞外苦寒生活所留之印记,较之当年,反更增添几分雍容华贵,见者无人不啧啧称赞,或百般奉承,或刻意结交,她面带笑容,不卑不亢,接人待物,无不得体。
深夜,裴右安归府。
慈儿被崔银水牵着,步三回头地去。
终于,屋里最后只剩下嘉芙和他相对。
他神色有些惨淡,凝视着嘉芙,言不发。
嘉芙和他相顾无言,良久,朝他慢慢地走去,颤声道:“大表哥,万岁那里,再不能改?”
裴右安低低地道:“芙儿,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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