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殷老婆子死于场风寒,又是两年,殷停父亲在,bao雨天里失足掉进河里,人被捞出来已是隔天傍晚。
殷家人死得只剩殷停祖父和他大哥。
自此殷停天煞孤星名头坐实,克父克母,连祖母都克死。这些是街坊邻里原话,他们将殷停视作臭狗屎,莫说沾染,便是隔着十里地闻着味儿也能呕出来。
殷停却不赞同这些话,他娘死于难产后血崩,孕妇产子本就是危险无比事,不啻鬼门关前走遭,更不用说在卫生医疗条件落后古代。
但他却打心底里感激生母,倘若不是她用命将他生下来,现在也没有殷停。
粗略擦擦狗屎,野草小径间,殷停看准个方向,挎着竹篮头扎进去。
夏日日头火辣,野草中藏着许多蚊虫,咬得殷停浑身大包,汗水再往上淌,那滋味更是不得。
足足走小半个时辰,他才擦着额头上汗水,灰头土脸从草堆里钻出来。
视线骤然开阔,出现在眼前是片涂滩,边上孤零零落着三座孤坟。
黄泥包坟,烂木头立碑,时间久,木头上写生卒年月出生籍贯已经模糊。
殷停,年十四,丧门星。
这话非是冤他,只说他那出生时日便不好,四月初五清明节,阴气甚重。据接生稳婆说,殷娘子四月初四卯时便胎气发动,可孩子死活生不出来,足足折腾殷娘子天夜,隔日夜里丑时,孩子这才呱呱坠地。
呱呱两个字用得不好,这婴儿出生时声未曾哭过,那场景分外吊诡。
他睁着双黑黢黢眼睛,黏着湿热羊水滑落在血腥泥泞床榻间,无论怎拍打他就是声不哭。
稳婆急,生怕这婴儿是个天残聋哑,抱在怀里用力拍打他屁股。
至于殷老婆子,他至今都记得祖父为省钱不肯给祖母请郎中情形——他坐在门槛外三脚凳上,有搭没搭抽着用树皮卷成干烟,略慢却口齿清晰地说:“那就不治。”
吐出口白烟,他平静五官突然纠结在起,愤
殷停站在最左边坟包边上,掀开竹篮上盖着黄油,取出个坑洼铜盆放在中间地上,接着拿出九柱细香用火信子点燃,三座坟前各插三柱。
他盘坐在地上,张张往铜盆里放黄纸,嘴里絮絮叨叨,
“亲娘嘞,您在地下千万别怨,相信您是个明事理,不会信那些天煞孤星劳什子鬼话,不然当初刚出生,老虔婆要摔死,您也不会拼死阻拦是不?”
殷停亲娘死得早,在他出生第三天。第三日清晨,她滴水未进,躺在榻上奄奄息。但在殷老婆子即将摔死他时,她却回光返照般来力气,抢过他来死命抱着不撒手,还让他爹当着她面发誓,定会好生将儿子养大。
由于亲娘抗争,当初小小婴儿活下来。
他声不吭,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稳婆看。
稳婆被盯得遍体发寒,谁知接下来,婴儿却又发生件更令人惊骇欲绝事。只见他张开嘴,说句,
——操!
殷停咒骂声,拧着眉抬起自己腿打量,草鞋鞋底正黏着坨新鲜出炉狗屎,黄澄澄,黏糊糊,恶臭难闻。
他嫌恶地放下腿,在野草上蹭擦,嘴里嘟囔,“哪来野狗,屎拉在路中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