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殷停脸上停驻时间格外长,他不由得挺直腰板,喉咙里直发干。虽说他经常在心中编排师门中各位长辈,但他胆大包天也就止步于自言
殷停时从背后看向余明,时扫向草堂。
不由得产生强烈割裂感,仅从外在来说,余明打扮不羁,样貌有种慵懒荼蘼美感,和印象中清风雅静道人绝不相干。
若是硬要从中抠出丝半点干系来,大概便是余明这个道号吧。
殷停想,他这样人,或许会住在凡间高楼妙宇,流连徘徊于馥郁芬芳中。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住地方竟然神奇地符合他身份,甚至说得上简朴。
殷停瞧着眼熟,这些鸡和他们昨天抓来煲汤那只母鸡简直模样。
顺着篱笆往前看,贴墙外檐下放着只水缸,葫芦菜密密泱泱地把水缸侵占,几乎没留出点缝隙。
殷停吸吸鼻子,再次闻到熟悉清苦香味,抬眼看,泥墙上果然挂着香蒲。
师父轻轻招招手,茅屋上茅草分出几根来,被无形手操控着,编织成三只草人。
草人被手托着来到师父近前,他依次为三只草人装进符纸,最后吹口气,三只草人如初生驯鹿,舞动着不笨拙四肢,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朝篱笆跑去。
,见他也抖得厉害,再不动声色地看向师父。
由于视线问题,他只看见余明截冷峻下巴,再尽力往上瞧,总是浮着浪荡笑意唇线绷成条直线。
殷停大觉不妙,攥紧背后稻草人。
师父该不会想为草师兄讨个说法吧?命抵命?殷停打个哆嗦。
“跟来,”被他揣测余明并未在意横死草师兄,不兴波澜先行转身。
殷停头回,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师父。
余明道人带着他们走进草堂侧屋。
屋内放着张小几,并三张蒲团,师徒三人论序分座。
师父掀不开眼皮压着,从几下取出只斑驳竹筒,扫向他们目光带着三分打量。
师父凝重而细致地盯着他们脸,像透过皮表看透他们骨血,以及最深处思想。
草人从缝隙里钻进去,抖落出身体里草籽,草籽落进土壤,如竹节攀升般飞速生长,转眼成亭亭玉立娇俏模样。
还不等新生草叶抬起害羞头,恶毒母鸡已经用尖喙把新草连根拔出,只草人躲闪不及,也成鸡嘴下亡魂,剩下草人叽叽叫着逃命,场面堪称血腥。
殷停北逗笑,转头看向别处。
草堂处处有人长久生活痕迹,屋外抻着麻绳上挂着淌水衣物,大开门能看见室内光景,木桌上放着碗稀粥,两侧百宝柜上层放着各式小玩意儿,有木头做水车,狗尾巴草编织草蚱蜢,最下层摆放着玉册,和抱朴斋中放置玉册极为相似。
毫无疑问,这处草堂正是余明久居之所。
玫红色大袖在空中甩出洒脱弧度。
殷停和姜太平对视眼,不约而同地松口气,两人齐跟上师父余明。
思源堂是座略显简陋草堂。
房顶上盖着用茅草编织成草席,泥墙上糊着草木灰,用来保湿通风。
门前用篱笆圈出小小块菜地,根根耷拉着脑袋不知名细草被几只白色母鸡按在爪子下折腾,不时发出咯咯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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