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他慌乱步伐看,他似乎正在被什东西追逐。
可是特身后分明空空如也,个人,只猛兽也没有,他究竟在怕什?
不对……不对!
姜太平瞳孔缩,终于注意到不对劲之处——影子!
小乞丐身后,居然如影随形坠着四条斜长影子,从他不时看天动作来看,他怕就是这些影子。
难道是地下暗水吗?
她爬上棵最近树木,摩挲着足有手掌宽大叶片,大概确定自己位于南方。
借着高越位置,极目远眺,她望见正北方苍茫群山脚下座道观。
顿时心中喜,打算先去道观找人问清自己究竟被水行遁令送到何处。
最好离师兄近些。
几近千里距离,从丰都伊始,做过乞丐,当过流民,遇见过山匪截道,遇见过河水决堤。
但她终是来,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
她止住眼泪,把衣服拧干,没舍得扔,紧紧抱在怀里。
此处不是大乾。
抬头看,碧如洗蔚蓝天穹上,明晃晃挂着两轮太阳,散发出无量光热将空气,地面中残存所有水汽蒸发。
溪流潺潺,水泛碧波。
靠岸茵草被踩踏过,向前蜿蜒出连串带水迹小巧鞋印。
追着鞋印往前,鞋印尽头出现道水鬼般背影。
海藻般厚重头发,散乱地搭在背后,溪水沿着发尾滴在地上,衣物也洗饱水,沉重黏腻仿若枷锁般,压得背步顿,似乎喘不过气。
背影忽得转过身来,把挡住视线乱发拨向耳后,露出清秀白皙张小脸来。
天?
姜太平抬头。
阳光让人睁不开眼,太阳扩散成遥远两轮光圈,光圈此时被四个平直天空飞行陶俑覆盖。
烧制陶俑人似乎手艺不大好,对眼珠烧得凸出,占据四分之三面部,
想着,她眼底忽地泛酸。
吸吸鼻子,伸手去摸挂在树枝上衣服,已是干。
正想将衣服收下树,她突然眼尖地看见东方平原上,正有道人影仓皇地向她位置奔来。
更近些,她看清。
那是个十岁上下小乞丐,穿着标配洞洞装,乱糟糟鸡窝头,五官被糊厚厚层黑灰,看不清具体样貌。
留下湿脚印已经消失,唯有茵草残留着踩踏痕迹,姜台平看向自己爬出来溪水,短短工夫,溪水已蒸干层,水平线下降,溪道两侧裸露出湿黑泥土,想必用不多少时候,泥土中水份很快也会消失吧。
再低头,踏足地面分明比地平线矮出不少,姜太平忽然,溪流本该是条大河,她此时正站在原本河道中。
她从河坑上爬上去。
入目是辽阔平原,草木生郁郁葱葱,独独不见人烟。
她觉得古怪,唯水源离平原甚远,日头又毒辣,这些草木为何生得如此茂盛?
——姜太平。
她费力地把湿哒哒外袍脱下,抱在怀里,抬手摸摸头,发觉头上足金饰物都被水冲走后,她瘪瘪嘴,眸子中湿漉漉,却拧着自己胳膊,以疼痛阻止眼泪决堤。
姜太平,不准哭。
她本不是柔弱性子,若是真遇事则哭,在那人心魍魉姜国,面对如狼似虎名义上血亲,她也活不到余明到来时候。
从姜国到闲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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