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只闻穿堂冷风。
不知过去多久,殷停听见声敲击床榻沉闷响声,响声断断续续,像是临终之人吊着最后那缕不上不下气,既不清脆,还带着几分死气拖沓。
殷停推门而入。
往里走五步余,入目是将里间遮挡得密不透风厚重隔挂帘,帘脚直拖曳在地,积累着厚厚层层白灰。
殷停果然在闲隐门又多盘桓几日,期间解答不少弟子疑惑,刘鹏称自己不善教授,实在过谦。殷停观着门下这些小弟子修行,虽少有俊秀之辈,但皆是步步扎实稳妥,无有错漏,显然是得到过细心入致指导。
而秋珩转世身也被接回门中,拜在刘鹏座下,添为四子,按照门中排辈,排则字,其师刘鹏赐“朝”作诫,取前世暗沉朝散,今生仙途璀璨之意,是为则朝。
第四日清晨,殷停正当辞行,刘鹏却率先寻上门来,稽首道:“还得劳烦师兄再随去见位长辈。”
听刘鹏说是见长辈,殷停已然意识到是谁,路上竟显出几分师门中顽劣弟子初见最严厉师长时惴惴不安。
刘鹏看得暗暗发笑,想道:殷师兄这点倒是未曾变过。
使刘鹏不说他也打算滞留二日,话到此处,他转而提起遇见秋珩转世身事。
刘鹏听得惊,视线不加掩饰地在殷停身上转两圈,与殷停惊叹他变化相同,他也觉得这位殷师兄,不止模样有变化,连性子也是大改。
“既是珩师兄转世,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今夜就将他接回师门。”刘鹏说着话,神情却显得欲言又止。
“可有何处不妥?”殷停发问。
刘鹏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昔年你年少,只当师兄是万事不过心,却不想时过境迁,如今师兄是事事皆上心。”
“殷……停……”
殷停听见道残破如风中烛火声音,那几乎不像是个人在说话,两个字之间停顿足够装下整个生死,她像是
及至座孤峰之下,刘鹏开口道:“殷师兄不必多想,那位长辈性子最是刚烈,是万万受不得自己以残破之身苟活于世,但那口气,长辈却吊近乎二百年,已见过祝师兄,又见过太平师妹,长辈仍是不肯解脱,将自尊踩进泥里也不肯咽那口气,师弟斗胆猜测,长辈想是在最后见见师兄。”
“请师兄,送吾师最后程。”刘鹏顿首。
殷停郑重回礼,深吸口气,踏上孤峰。
孤峰上只间草堂,三处有五处漏风,像随时能垮塌去,朽烂木门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响声。
殷停叩叩门,说:“英师叔,弟子殷停拜见。”
殷停愣愣,仰头又灌口酒水,辛辣,苦涩。冷白月光兜头照他身,像凝霜似。
“只是不想再后悔。”殷停摩挲着酒壶,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听不清。
刘鹏静默无语地注视他半晌,仰头将壶酒饮而尽,心下思忖道:
昔年殷师兄事事看得开,也放得下,他私心里评价很有几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孤绝。自家也觉得唯有殷师兄这样,才能在冷得刺骨修仙路上走得长远。然而如今再看,殷师兄却像是被牵绊着般,每走步都像是背着万钧重担般。
殷师兄心中,想是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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