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连骂他力气也没,面上是彻底绝望后心如死灰,低声道:“你觉得你爹当真这蠢?他个无权无势傀儡皇帝,毫无威胁,杀他做什。何况皇帝常年藏在深宫,被摄政王藏得密不透风,现在连他长什样都记不起来,又如何针对他布下杀局。”
“只是想不通,到底是谁故意行刺,却又将这顶黑锅扣到刘家头上。这是特意针对刘家做局啊。”
长子呆呆地坐半晌,声音突
他没说完,刘湛却懂话中未尽之意,眼神骤然凝固,时间如晴天霹雳。
长子已经去找过右丞,倘若结果喜人,又岂会再连夜来找自己?
只有种可能,那只笑里藏刀狐狸这是要弃车保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刘湛不可置信,苍老脸皮簌簌抖动,似哭似笑,表情如同精神失常。
长子却像是看不懂他脸色,自顾自抖着嗓子,将昨晚事交代得清二楚:“儿子在右丞府外苦苦哀求半夜,右丞却始终不肯开门。直到天亮,才让小厮出门带句话。”
阳春三月,清明风至,恰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之际。
与美妙时节相反,此时刘家乌云罩顶,凄风苦雨,人人自危。
昏暗如豆烛光照亮牢房,也照出刘湛布满血丝眼睛,看起来甚是吓人。
慎刑司当真是个比十八层地狱更为恐怖地方,短短两日,他已形销骨立,鬓发枯槁。
刘家长子站在地牢外,看着父亲在几天之内被搓磨得面如恶鬼,又是心痛又是恐惧至极,白着张脸,颤声道:“父亲,怎如此突然?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说你们刘家,千不该万不该犯下此等滔天大错,如今证据确凿,速速就地伏法,府中女眷或可谋得线生机……”
字字诛心。
陆川延尚在调查刘府之事,右丞却已经言辞旦旦,用词之间像是笃定刘湛正是那幕后刺杀之人。
刘湛颓然跌坐回干草垫上,心如槁木死灰,惨笑两声,喃喃道:“好哇,好你个陈路。只恨信错人,当真是与虎谋皮……”
刘家长子眼泪已经流干,双腿也因脱力而发软。他慢慢蹲坐下来,哑声问:“父亲,你当真行刺皇帝吗?”
刘湛为人独断专行,刘家本就是他言堂,长子自幼便养成谨遵父亲教诲习惯,毫无主见,朝骤然天塌地陷,慌得六神无主。这两日他花大力气上下打点,大把大把地砸钱,终于买通两个守卫,得以在半夜偷偷溜出王府,进慎刑司找自己父亲。
刘湛紧紧握着牢房门柱,死死盯着自己不成器长子,手指不自觉地细细痉挛着,嘶声道:“你这逆子……外面不知多少双眼盯着,你怎还敢到这里来?”
长子抖如筛糠,涕泗横流,哀声道:“儿子,儿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咱们家商铺已经全被摄政王带兵查封,府宅也被重兵把守,只能进不能出,短短日,便已天翻地覆啊!”
刘湛瞪大,bao突眼睛,警惕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急促道:“时间如此紧急,你还来找?趁天还没亮,速速去右丞府找陈路!此等飞来横祸,只有右丞能救刘家!”
在他期待至极眼神中,长子面色灰败地摇摇头,哑声道:“儿子昨晚,已经去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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