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往上撞,怪得谁?”陆雪拥冷冷道。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对,那样小道口子,如何会有骤然散发出这般浓重血腥气?
他面色凝重地站起身走到应闻身旁,指尖搭上青年脖颈处脉搏。
“衣服脱。”
应闻眨眨眼,兴奋道:“你是要与白日宣*?”
于是楼鹤隐约懂他孤傲,借以婚约之名,却也只得到段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亦清澈如水,容忍不得半点污痕。
终究是他眼盲,是他恩将仇报,是他将白鹤驱逐至他人庭院后又后悔莫及-
厢房内,陆雪拥对着那张红绿交叠面具,忍无可忍道:“既然没旁人,就别戴着。”
应闻取下面具,喜滋滋道:“不是旁人,莫不是内人?”
他楼鹤,不过是个笑话。
楼家仆从寻来时,见自己少爷颓废地坐在长廊中,连忙走过去将人扶起,“少爷,你这是作甚?”
“回不去……”楼鹤眸色惨淡无神,如同灵魂湮灭具躯壳,喃喃道:“雪拥,与你再也回不去。”
那双曾被无数人赞叹打得桃花眼好似被浓雾笼罩,暗淡得再也无半分光亮。
他早该知道,雪拥连姓名都不愿告知,那枚玉坠都是他强行祈求对方收下,在那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个麻烦。
谓救命之恩。”
当初他救楼鹤,与救条在路边垂死挣扎狗,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人会在意这条狗是否会报恩。
面前房门彻底合上,那道白色身影再也瞧不见。
楼鹤怔怔地望着闭合门,忽而低低笑起来,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陆雪拥额头青筋跳,拧眉扯开他衣襟,几道刀伤已然化脓,甚至由于应闻连包扎都不曾有过,布料直接粘在肉上,而他方才骤然用力扯开,鲜血便止不住地往下流,将紧实胸膛都染成血色。
“……”陆雪拥冷着脸将手中青瓷茶杯甩过去。
他并未真正朝着应闻甩过去,本该只是擦过对方鬓角,谁知这厮笑嘻嘻地歪头,冷硬茶杯底座硬是在那剑眉上撞出道口子。
“啊,好疼。”应闻捂着头嚷嚷道。
陆雪拥:“……”
“陆雪拥,疼。”应闻直勾勾地盯着他,重复道。
又有谁会把枚麻烦玉坠悬挂在腰间,恰巧让他瞧见呢。
楼鹤向来喜爱游山玩水,性子洒脱不爱京城娇养富贵花,但他从未为遇见过任何人,任何事有过片刻停留。
他曾见过自由自在直冲云霄白鸽因为块面饼放弃天空驻足在他臂弯,也曾见过孤傲挺拔松柏亦逃不过向阳而生。
世间众生,谁不为五斗米折腰?既然都是俗物,又有何不同?
直到他遇见那只清冷孤傲白鹤,本以为是自命清高,谁知他双手奉上恩情对方连瞧都不瞧。
原来他对陆雪拥从来不是在城门前。
早在那场寒凉雨夜,白衣少年便已箭射中他心,而城门口相见时,胸膛间鼓动心脏不是在告诉他自己心动,而是在暗示,他已经找到那个魂牵梦萦少年。
他自以为有恩必报无愧于心,谁知到头来却报错人!
是他亲手将陆雪拥越推越远。
所谓在心上人与恩人之间两边为难,到头来不过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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