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对此人厌恶至极,走到离他三步远地方就站住,不冷不热叫声:“宫主。”
贺汀州并不理他,只将那株花看又看,足足晾许风半刻钟之久,方才回过头来,拿眼睛仔细地打量他。
贺汀州平常总是入夜才来,压着许风行过那件羞耻之事后,往往天不亮就走,或许是因不喜欢他容貌,并不朝他多望眼。此时却不知中什邪,竟像看那株花似瞧着他。
许风像被毒蛇盯上猎物,浑身都不自在,只得道:“宫主若是喜欢这花,叫人掘去就是。”
贺汀州微微笑,道:“要是换个地方,只怕就不能活。”
许风吃过午饭就在竹椅上躺下,随意翻看本话本集子。秋日暑气未消,日头仍有些毒辣,只葡萄架下还算阴凉。他左手翻着书页,右手垂在身侧,露出手腕上道蜈蚣似疤痕。
正看到精彩处,却见平日伺候他起居锦书急匆匆跑进来,嘴里叫道:“公子,公子,宫主到咱们翠竹轩来!”
许风头也不抬,照旧慢吞吞翻着书,笑道:“你莫拿话哄,这天还未黑,宫主怎会来?”
锦书急出头汗:“宫主已过月洞门,正在前院看那株扶桑花。”
许风这才知道是真,面上笑意渐渐淡下去,无甚力气右手蜷蜷,缩进宽大袖子底下。他暗中计算时日,心想那宫主已两三个月没踏入翠竹轩,今日怎突然来?
这话似有深意,许风还未想得明白,贺汀州已先摆摆手:“进你屋里再说。”
锦书这小子机灵得很,早取出好茶叶来泡上,等贺汀州进屋落座,正好奉上香茶。
许风知道自己身份,在宫主面前是不敢坐,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站着,不料贺汀州朝他招招手,道:“坐罢。”
许风悬着颗心坐下,心想这也是此人大本事,无论何时都是笑眯眯样子,叫人猜他不透。就像那日贺汀州废他右手时,手里提着寒光凛凛利剑,血珠子滴滴地往下淌,脸上那副含情带笑神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许风并非贪生畏死之辈,但面对贺汀州时,总有那分说不出恐惧。只因年少气盛时得罪这个人,他才会落到如今这
他自是恨不得那人辈子别来才好,但并无本事将人赶出去,只好起身去迎。
锦书在旁道:“公子不先换身衣裳?哎哟,您头上簪子也该换换啦,记得箱笼里还有支碧玉……”
许风不禁苦笑。那人将相貌平平他充作男宠,不过是为折辱于他,岂会在乎他穿什衣服、用什簪子?不过锦书片好心,他也不忍斥责,便整整身上半旧衣衫,径自往前院去。
前院那株扶桑花乃是去年栽下,因为伺弄得好,花开得尤为艳丽,红灿灿好不炫目,那极乐宫宫主便站在花树前,专心致志地赏玩朵将开未开花。
极乐宫在江湖上被视作歪门邪道,只因最厉害门功夫要靠合籍双修方能练成,也因此宫内遴选弟子,向来只挑皮相俊美之人,而其中翘楚自然就是这位宫主。只见他今日穿件淡青色衫子,头发用金冠束着,瞳眸乌黑,长眉入鬓。映着旁娇艳似火扶桑花,愈发显得他容颜如玉,未语先笑,已自占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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