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到这时才想起来,周衍跟他只是结义兄弟,而他另有个亲生弟弟,这些年来直在找。若有日,周大哥寻到他那个亲弟弟,自己这结拜来义弟,却又算得什?
许风被这念头吓跳。难道他心底里,并不希望周衍寻到亲弟弟?不,不是,周大哥能兄弟团聚,当然是再好不过。日后他寻到弟弟,对自己这义弟难免冷落些,那也是人之常情。
反正他自幼孤苦,从前二十多年也是这过来,往后不过照旧浪迹江湖,年里能见上周大哥几面,那也足够。
许风思绪飘得甚远,连周衍给他上完药也不知晓,直到周衍叫他声,方才回过神来。他背上冰冰凉凉,那灼痛感果然减轻不少,只是左肋处却生出种钝痛来,许是先前被踢几脚缘故。
他怕周衍担心,也就没有提起此事,想着过阵自会好。
话音刚落,周衍手就在他背上重重按下。
许风疼得叫起来。
“点也不值。”周衍冷声道,“不准再有下次。”
“周大哥……”
“若有日,当真死在……死在什人手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周衍上药动作又变得轻柔起来,而他注视着许风眼神,却更要温柔上千倍万倍,“你只当从未认识过周衍这个人,好好治伤练武、娶妻生子,就这平平安安过完辈子。”
说话,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周衍捉回来,道:“先回去治伤。”
慕容飞在临安有处别院,听闻许风他们要找神医,就盛情邀他们暂住下来。可惜周衍口回绝,只要匹快马,跟许风共乘骑,先步回临安。
进城,周衍就急着找那神医给许风治伤,被许风死活拦住。不过是点皮外伤,就大惊小怪地去找神医,又是在这快过年关头,还不给人乱棍打出来。
周衍只好作罢,先找家客栈住下,又去寻上好金疮药回来,亲自给许风上药。
许风直觉得背上火烧火燎疼,等要上药时,才发现后背血肉模糊,伤口跟衣裳粘在起,伤得着实不轻。
周衍轻轻给他盖上被
许风吃惊,回头道:“周大哥这说是什话?若真有什厉害仇家,你都对付不,跟你块死也就是。咱们结拜时候,明明说好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他又偷偷加句:“同生共死。”
周衍可不上他当,说:“并没有这句。”
许风只是道:“总之咱们既然义结金兰,那这辈子也是兄弟,岂有半道分开道理?”
周衍眼中似有不舍,但那光芒转眼就不见,叹息道:“天下无不散筵席。”
周衍轻轻揭开他背上衣服,许风虽竭力忍耐,还是疼得抽几口冷气。
周衍瞧瞧那伤口,板着脸道:“怎把自己伤成这样?”
许风头朝下趴在床上,感觉粘药膏手指在背上抚过,带来片清凉,低声道:“昨夜那声巨响之后,整口井都被炸毁,那面具人说……你被炸死在井里。”
周衍上药手停下,问:“那又如何?”
“想整整夜,只想着如何杀他给你报仇。武功敌不过他,但是可以跟他同归于尽,拿条命换他条命,那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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