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快要碰着那人时,却又猛地收回来。
若他只是周大哥,他自然天涯海角也跟着他走。若他只是贺汀州,他纵使再刺他十七八个窟窿也不会舍不得。
可偏偏不是。
偏偏……他既是那
许风原本是来喝喜酒,不料折腾天,连顿饭也没吃上。好在贺汀州随身带着干粮,又在山林里猎只山鸡,生起火来烤着吃,勉强算是填饱肚子。之后又找处避风地方,铺上些树叶当做床铺,让许风睡在里头,自己坐在外面守着火堆。
许风许久没有风餐露宿,此情此景,倒有些像他跟周衍刚相识时候。当时许风只以为自己遇上个怪人,而贺汀州已知他们是兄弟吧?他是怀抱着何种心情来接近他?后来他深陷情网,那人又是、又是如何看他?
许风心烦意乱,怎也睡不着。他原本是靠内侧躺着,翻个身,就对上贺汀州背影。
贺汀州拨弄着面前火堆,显然也无甚睡意。不知是不是在忧心极乐宫事?
许风忍不住道:“不知背叛极乐宫人是谁?应当不会是柳堂主吧?”
杀过人后,为何没有跟手下人道离开?”
“或许他还不想这早,bao露身份。”贺汀州道,“林啸是落枫庄庄主,在江湖上跟慕容慎齐名,普通人在他手底下走上十招也难,什人能轻易取他性命?”
许风自然而然地接口道:“要是武功比他高上许多,要就是……极得他信任。”
他说到这里,心头蓦然浮现出个名字。他被这猜测吓跳,因着此事关系重大,倒也不敢再乱猜下去。
贺汀州原本是想送许风回客栈,不料行到半道上,突然听见“咻”声,不远处有支响箭冲天而起,直往南面去。许风心知有异,与贺汀州对看眼,立刻知晓彼此心意。贺汀州便放马而行,循着那支响箭方向追过去。
贺汀州没有出声。
过好会儿,许风以为他不会接话,正想闭上眼睛睡觉,却听贺汀州声音响起来:“无论是谁都不重要,在极乐宫里,唯有权势和武功才是第位。”
夜风习习,贺汀州坐在这夜色里,背影竟有些萧瑟寂寥。他笑声,低声道:“除自己之外,并无可信之人。”
许风听这话,只觉心中阵绞痛。
在他心目中,他兄长自然是无所不能。后来遇见极乐宫宫主,也向来是武功高强、运筹帷幄,他几乎忘记,他们失散之时,那人也不过是十来岁年纪,他个人在极乐宫这魔窟里,又是怎步步走到如今?
追阵之后,并未见什人影,不过贺汀州倒是勒住缰绳,从路边树上摘下片叶子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下。
许风凑过去问:“怎?”
贺汀州便将那片叶子递过来。
许风认真看看,见青色叶脉上渗着点暗红血色。他顿时明白过来,道:“有受伤人从这条路上经过。”
贺汀州翻身下马,在四周仔细查找番,果然寻到些被遮掩过马蹄印,他便重新扬鞭追上去。可惜没过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下来,夜里危机四伏,贺汀州同许风在块儿,倒是不敢托大,想想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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