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迟未曾落自,向前俯身严肃道:“要打世家,便要从这第四枚棋子入手。”
“铁马冰河?”萧亦然抬头,眯起眼睛看着沈玥。
“是。”沈玥点头,“河北谢氏走镖出身,靠着车运马驮卖苦力,将这微不足道生意做遍雍朝九州。山穷水尽疑无路处有之,北境黄沙万里大漠处有之,九曲连环通天大道处亦有之。
如今甚至连大雍官道都姓谢,要谁过、要谁留,不过‘铁马冰河’句话事。
若没有谢氏车马商队往来,天下粮仓米面丝帛和他们经年所为那些腌臜事,都只能烂在逍遥河以南,永远也进不中州,更到不漠北。
同年,金玉良便将富可敌国产业交到沈玥手中。
他生受四年蚀骨之痛,倒叫这崽子捡着大便宜。
沈玥自嘲地笑笑:“是。仲父是该有所怀疑,黎融表兄那样世外之人,不染纤尘,确实不像在金玉银钱里滚出来。染身铜臭人,是朕。”
沈玥说完,很有些心虚地抬起头,偷瞄他眼。
即便如今雍朝四大世家享尽富贵,买官鬻爵,甚至攀上国之母高位,可商贾,终究是商贾。
里淘沙缘由。”
……
对面之人依旧未有回应。
沈玥又落下子,继续说:“再说说朕外祖家——琅琊黎氏。黎氏将秦楼楚馆开遍中州六坊和天下九州,又凭着秦岭川府矿产占尽金石玉器、香粉衣衫这等本万利生意。
当年黎氏连出三朝皇后,朕母亲,如今太后,整个大雍女儿家都为之艳羡‘金玉良缘’,如今成为雍朝皇室外戚,便动起‘窃国者诸侯’心思,想要让朕来做这个家主,借此将整个黎家都绑在朕身上。
这是根线,将整个雍朝和四大世家都串到条绳上,牵发而动全身。”
啪。
第四枚黑子落下。
沈玥坚定道:“若打四大家,朕意在远交近攻——先拉浪里淘沙下水,再用金玉良缘效忠,斩铁马冰河这条线,再攻天下粮仓,使其真正成为天下人之粮仓。”
那股子蓬勃欲望在璀璨目光中迸发,于白雪松香烛火映衬下,赤|裸裸地盛放着少年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依照当年高祖弘文帝定下规矩,望其服而知贵贱,商户及冠而不得带冠帽方巾,若让都御史们知道他接手金玉良缘,恐会以命死谏,逼他下罪己诏书都不为过。
故而就算黎家再想要打着天子名号行事,也只敢在暗中显露几分,这还是沈玥第次于人前,坦白地露出自己为争权夺势不择手段行止。
萧亦然长久沉默,如根根芒刺,扎得他坐立不安。
好在他也只是沉默地接受着事实,虽脸色如既往难看,倒也没有说什。
沈玥略放宽心,捏起捏起第四枚黑子,悬在右下角星位。
朕便顺水推舟,将黎家同这越风楼道,收入囊中。”
如今黎氏推出家主——黎融,是个寄情山水、好游爱交之人,不理庶务着实与世家之浴盐浴盐主不搭边,其中端倪萧亦然早已知晓,听到沈玥亲口承认,他这才抬起头,淡淡地问句:“是陛下亲政后,交到你手中?”
沈玥点点头。
萧亦然重重地冷哼声。
嘉禾四年,沈玥亲政,他身中蚀骨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