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静静地坐着,瞧他忙碌背影。
“仲父……”
“嗯。”
“先前在宫中,朕贸然提出七日之期,这件事,是朕欠考量,朕给你赔礼。”沈玥站起身,拢住袍袖,深深地躬下身。
萧亦然没有回头。
臣不想多生事端,仅此而已,陛下要是不想吃,也不必勉强自个儿。”
“仲父亲手给朕做,朕怎会不想吃?”
沈玥笑笑,知道他不愿意认,难得地没有在刨根追底地逼问下去。这碗熟悉热汤面,已有很多年不曾见过,倒还是和记忆里样,没滋没味,难吃很。
幼时从漠北回到中州后那两年,没有东宫庇佑,他过并不如意,饥顿饱顿饿出胃疾。
登基之后,每次贪嘴多食荤腥便会发作,时常整夜高热呕吐,他又不肯吃苦药,若是寻常人家小儿,训责几句,拿糖哄着,勉强就治,可若这小儿当皇帝,寻常法子便不好用在他身上,御医也时常束手无策。
大红脸,偷偷抬眼看萧亦然眼。
当兵打仗出身荤话多是难免,萧亦然倒是没觉得有什。他净手,就着案板上面重起锅水,扯团面并指夹刀,将面皮削进滚水里,不多时便给沈玥端上碗热气腾腾面片汤。
“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喝药。”
沈玥接过来呷口面汤,烫地直哈气。
萧亦然又给他烫个勺子,扔进碗里:“急什?庄大学士教礼仪规矩都去哪。”
沈玥停顿片刻,站直身体:“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朕与仲父走到何等境地,朕以天子之名起誓,朕都绝不会用此毒来拿捏仲父,否则……”
“陛下慎言。”萧亦然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话,“天子之道,重在制衡。无论此毒是否是陛下所为,臣既防备不当,露把柄
小沈玥平日虽顽劣调皮些,但也还算明事理好相与,只是生病就露出骄纵本性,分外能闹腾。
他与太后不亲近,就味地缠着萧亦然不肯撒手,权倾朝野摄政王不曾娶妻生子,没什养孩子经验,只能学着他年幼时老卫国公亲自下厨,做些简单面食、米汤,哄着小沈玥吃药。
他实在是不怎擅长庖厨道,做出来东西也至多是熟,能吃,也难为小沈玥给他面子,次次都能喝得连汤都不剩。
沈玥吃得很认真,脑袋埋进碗里,大口地吃着没什滋味汤面,胸口堵着块垒被滚烫热汤融开,吃额头冒汗,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眨眼就将那碗汤吃得干净。
沈玥吃完面,萧亦然便着手收拾他碗筷。
打小被四五位太傅围着转沈玥对这训斥不可谓不熟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早已下意识地板正坐好。
他规矩地放下碗拿起勺子轻抿口:“仲父昨日那脚,可踹到朕心坎里去,朕心可疼。仲父就打算拿碗面,打发朕不成?”
“……你爱吃不吃。”萧亦然没好气地白他眼。
“仲父分明是在关心朕,干嘛非要摆这凶脸。”沈玥撇撇嘴,委委屈屈地控诉。
“臣忠君之心都喂个小白眼狼,哪里有心。”萧亦然别过头去,冷声道,“陛下滞留王府,中州里已是流言四起,若再闹出什毛病,保不齐哪个真关心陛下又要血溅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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