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片刻,并未继续说下去。
沉默少倾,沈玥轻声询问:“仲父,你还好吗?要不要朕去给你喊个大夫来?”
“偶感风寒,并无大碍。”萧亦然缓口气,不着痕迹地抹掉唇边血迹。
沈玥脱下外袍,罩在萧亦然身上,柔声道:“仲父既然身体不适,合该好生将养。这些琐事,交予旁人来查便好,何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军粮是大事,眼下陆大人又受重伤,臣还能交给谁呢?”萧亦然笑笑,言语间很有些不得已苦涩,“朝野上下都在盯着军粮
沈玥脸上笑意渐散:“仲父什时候才能不以蚀骨散为借口,认真地答次朕问话。”
萧亦然沉默片刻:“臣手里只有兵权可以威胁到陛下,此为庙堂之争。臣私以为,陛下不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手段。”
“哦?那仲父以为朕会如何?设下中秋那场鸿门宴,埋伏杀手,这就上得台面?仲父不也义无反顾去赴宴吗?”沈玥步步紧逼,径直将萧亦然抵在假山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让仲父承认次自己信任朕,就这难吗?”
“君臣之间,只论国事,不论其他。陛下虽不临朝,但也是大雍天子,是执棋布局之人,随时都可以要臣性命……”
萧亦然后背抵在冰冷石山上,凉意顺着脊柱淬进肺腑,他喉咙紧,别过头去,眉头紧蹙,咳嗽起来。
要进去,免得回头你大哥要怨带坏你。”
“王爷……”袁征有些担忧地看他眼,有些不放心他独自人深入虎穴。
沈玥“啪”地展开折扇,似笑非笑地说:“朕若是没记错话,袁小将军似乎比朕还大上几个月,搁到寻常人家,已是可以娶妻生子,只在仲父这儿,还把他当个孩子宠着。”
“军规森严,臣身边之人自是要以身作则。”萧亦然冲袁征点头示意,“征哥儿就在外面等着,不要乱跑。若烦闷,就自己买个话本瞧。”
袁征自问是个看不到两页书就能打呼噜性子,他会意地眨眨眼睛,老老实实地屁股坐回车上,摸出怀里剩下豌豆黄塞进嘴里,腰间佩刀随着坐姿就别在他手边。
沈玥眼神黯,呼吸渐重。
萧亦然未着软甲,长发杂乱地散落下来,剧烈地咳嗽微微挣开严实衣襟,隐约露出寸白皙脖颈,苍白面色,双薄唇渐渐染上些许绯色。
沈玥深深吸气,勉力忍下心头异样躁动,把将他拉起来,轻轻抚着他背。
“仲父,你这才是……”
才是真正要命。
“仲父待袁小将军,真是耐心很。”
沈玥淡淡地扫他眼,在前头引着萧亦然进越风楼。
二人进门后未入大堂,顺着侧边走廊径直来到后院,院中曲水流觞,庭院错落,别有番景致。
“仲父前几日派暗卫来探过这里,应是猜出些端倪。”沈玥边引着萧亦然绕过院里石板路,回过头笑着打量他,“仲父从不过问朕行踪,若非此次朕卷到军粮案里,仲父更是连探问此处想法都没有,朕直想问问仲父,这是为何?仲父就丝毫都不担心,朕会对你不利吗?”
萧亦然神情不变,眸色深深毫无波澜,平静道:“陛下……蚀骨散臣都受,境况再坏,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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