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又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把掀开萧亦然手,抓起桌子上策论,团成个球,扔出窗外。
“仲父想死,朕成全你。干脆就都别活!”
僵持片刻,萧亦然退让步:“口供原稿,当年看过之后,便亲手烧。”
沈玥冷脸,簌簌地往下落冰渣。
“为什?凭仲父与朕当年情谊,难道你就半点没有怀疑过这份口供真伪,想要还朕个清白吗!朕冤不冤不重要,不抓住幕后黑手,仲父上哪去找蚀骨散解药!”
萧亦然头回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训斥,胸口刚燃起火星子还没来得及撒,便被沈玥瞬间要红眼眶淹回片死灰。
沈玥骄矜地别过头,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相,却被微微颤抖肩膀出卖情绪。
萧亦然缓和片刻,屏退宫人,放缓声音,推心置腹道:“这法子好处都让陛下说尽,那臣便说说坏处罢。虽说如今九州自治,将归于朝。可漠北州兵力强悍,终归与其余州府不同,受制于军粮之时,便已叫天下忌惮。若要是能仅凭漠北州就能军需自供,不受朝廷辖制,陛下又当如何?”
沈玥被他这番坦诚之意给顺毛,冷着脸缓和些许,温声道:“铁甲军负重甲,故兵力强悍,但消耗也甚巨。天门八万铁甲军消亡,更是直接耗空整个雍朝根本,这才有过往‘八大州府养漠北’话。即便是流民北迁、重启军田,如今战事频仍,也做不到三分守城,七分守田。
这样大耗费军需自供,仲父是别想,能给将士们打打牙祭就已经很不错。国库若不出钱拿大头,单靠个穷乡僻壤漠北州,就算朕给你迁过去百万壮劳力,又如何能养起这国之重器?”
“……”萧亦然瞪他眼,这崽子说话是半点不带与人颜面。
沈玥不以为然地笑道:“仲父莫要怪朕揭漠北底,‘带甲十万,日费千金’这话是孙子兵法里说,还是当年仲父教给朕呢。”
萧亦然沉声宽慰道:“陛下倒也不必对蚀骨散执念过深,山河未定,臣自不会坐以待毙。蚀骨散再毒,只要抑制气血,不再服毒,倒也还是能撑上几年。”
“执念过深?”沈玥气得哆嗦,“仲父少拿这套舍近求远说法糊弄朕,你无非就是认定朕早晚都会要你命,死于蚀骨散,还是死于庙堂,都没什区别!你根本就不在乎!”
萧亦然不以为意:“臣虽无谋逆之心,但有谋逆之举,横竖是活不到云开月明时候,何必非要等到压不住局势令天下人群起而攻之时候?”
“好!好很!”
沈玥自船上瞧见他时就冒起火,登时被这句话给炸地山崩地裂,他好歹抑制住自己掀桌子冲动,袍袖甩,大步流星地出门。
萧亦然坐直身子,抬手抱拳,给他施半礼:“流民北迁事利民利国,不仅破世家垄断有望,更是功在社稷,彪炳千秋之举。”
沈玥笑笑:“仲父,夸朕没用。把口供交出来,不然朕就把这彪炳千秋给把火烧。”
“陛下——”萧亦然没想到说这久,沈玥仍执拗于那张破纸,他摇摇头,无奈道,“臣并未欺君,口供是真没有。”
沈玥作势就要去抢。
萧亦然伸手捂住桌上策论,二人双手叠放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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