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这说。军粮、流民事关漠北生机军务,此事于本王,就好比令弟之于姜家。本王做事,向来是先小人而后君子。”
萧亦然说着,侧耳听帐外回禀,抬手抹去纸上最后个名字,不疾不徐地亮出自己筹码。
“不白借。本王做主,送姜姑娘桩稳赚不赔营生——金玉良缘在中州六坊红楼,姜姑娘可尽数收下,遣散莺燕,改做些清白生意。”
“王爷竟能做得皇上和黎家主?”姜淼俏眉挑,不可置信道。
萧亦然倏地笑,却并未解释什。
军帐中时静谧,能清晰地听到利刃划开皮肉声音。
老姜头将裹满白药棉花蘸浸入烈酒,塞进萧亦然肩上狰狞血洞。突如其来剧痛,令他颈侧蓦地迸起道青筋,锋利眉眼瞬间染上猩红血色。
带着血棉花扔进水盆里,“扑通”声荡出血花。
姜帆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扯过姜淼袖子,沉默地指指自己脸上还未痊愈伤。
先前失九艘龙舟教训,让姜家最先瞧见小皇帝与摄政王暗中联手可怕。若四大世家不似当年那般联手以对,只单拎出浪里淘沙,他们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只名义,骗出两州水师船只来代行龙舟,北运流民?”
萧亦然微微颔首。
“正是。”
姜淼笑道:“连年封锁流民,是谢严两家伙同朝廷督抚做缺德事,浪里淘沙远在闽南,何必掺和进中州混水里?”
“救生民万千,自然是为姜家行善积德。”萧亦然沾血手指轻敲在桌上,“有事姜姑娘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只要大西洲船厂在,朝廷刀,终有日会悬到姜家头上。”
姜淼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停顿少倾,姜淼微微眯起狭长明眸,试探道:“眼下中州严家自毁长城,六坊红楼交到手里,姜家便可在中州借机扶起批不小势力,王爷就真放心?”
萧亦然坦诚道:“世间唯有女子方能懂得女子不易,六坊红
姜淼明白他意思,沉吟着开口道:“冬季修葺保养船只是惯例,姜家确实能将两州水师船只骗出港岸,但以等之力,至多也就只能做到这里。”
萧亦然见她松口,便知此事已经成七八分。
“龙舟改走海路北上还归,水师承运流民北迁,皆有北营铁甲接手,无需姜姑娘劳心。”他看向旁姜帆,话音转,“只是南下事,若有令弟亲往,想必更为稳妥。”
姜帆猝不及防地听到阎罗血煞说自己名字,他腿脚软,险些屁股瘫在地上。
姜淼眼疾手快地拉他把,凤眉挑,质问道:“王爷这是要以姜帆……为人质?”
这是明晃晃威胁。
浪里淘沙在大西船厂,其掌握造船之技远超工部,是姜家世代立身底气所在。且不说每年出海南洋盈利,单江北、浙安、琅琊三州府水师军用船械就是百万两白银。
四大家眼下是繁花锦簇,甚至可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然福兮祸之所倚,牵涉到军制生意,朝廷整顿是必然。旦没北方鞑挞掣肘,这立身之本就是灭族之因。
“风浪已起,姜姑娘不要上错船。”萧亦然平静地提点道。
姜淼低头盘算着,始终未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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