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杜英提到朕这里来,烦请少师回去告诉元辅,不管他和仲父达成什致,闹出这场清洗也好,屠杀也罢,朕都绝不认可!也绝不会按他想那条路走!若定要处置仲父,那元辅、还有朕……也都是同谋,当同罪论处!”
“……”
站在堂下季贤闻言错愕地抬起头,他出身寒微,才高卓绝,入仕便拜入杜明棠门下,得元辅提携,掌都察院纠劾百司,出这样大官司,季贤脸上黑灰都还未来及擦,便赶来王帐议事。
季贤曾做过几年天子少师,说话也毫不避讳,当庭质问道:“即便是围场中铁甲军作乱谋害天子事尚有待商榷,可武扬王纵火焚院是众目睽睽,臣等亲眼所见,武扬王霍乱朝廷,行此等谋逆之举,本就应杀之以正社稷!陛下包庇祸患,此非为君之道!”
沈玥心头冒火,扬起手中那份*员名单,在空中打个旋,狠狠地砸到地上,打断他话。
简直是天差地别。
……
沈玥心绪不宁,只当他是睡着,还不知道自己藏得天衣无缝心事已经捅漏。
他走出内室,内阁诸臣已候在王帐多时,出这样大变故,政令也已封停,六部已然乱成锅粥,整个南苑文官武将几乎没有个人敢合眼,吏部连夜统计清查*员名单,上承内阁,并抄送至沈玥这里。
沈玥面色不虞地沉着脸,翻看着吏部统计回来名单,果然与他先前猜测八九不离十。
睡熟,同样轻柔触感再度碰上他双唇!
萧亦然脑海里声轰鸣。
他整个人浑身震,呼吸霎时停滞。
他本以为自己方才就已经被沈玥炸成灰,却没想灰烬之上还能再炸出火花,炸得他如烈火燎原,猝不及防。
等他从这震惊中缓过神来,沈玥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
“方才南苑大乱时,无个人敢向仲父举刀,这会儿却来拿天子之道向朕施哪门子压!逼朕杀仲父吗?朕就明着说,绝无可能!”
……
天子盛怒,帐内时静谧。
帐外,bao雨如注、
就算自己身上背着蚀骨毒嫌疑没有洗清,就算萧亦然对他还抱有诸多怀疑和猜测,可这人仍旧计划好——要拿自己性命,为他夺权亲政铺开条坦途,只是中州和秋狝联合作乱,变故陡生,让他这计划不得不提前实施而已。
他分明不信任自己,却愿意把性命葬送给自己。
方才还有几分愧疚之心沈玥咬咬牙,恨不得现在就给萧亦然从床上拖下来,把他压扁烙平焊死在心头上,好歹还能混个岁岁平安。
免得他不留神就把给自己作死!
沈玥深吸口气,继而敏锐地从这三言两语回禀里察觉到这场政变关键——落在无名火里文渊阁印。
萧亦然彻底没睡意。
他木然地看着着自己被吊起来右手,心底绷着弦断地。
先前他敲晕沈玥时候,又或是四年前他拦阻沈玥上朝亲政时候,他就已经做好面对下狱,量刑,斩首,抄家……诸般乱臣贼子应有下场,却不曾想千帆过尽、兜兜转转,最后等着他,竟是少年天子暗藏多年情深义重。
这情谊,似乎和他想情谊,还有些……很大差距。
也不能说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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