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金玉良缘,你就是要借刀杀们,来昭告天下——你是个大义灭亲,斩断出身商贾尊贵帝王!你做梦!”
他改先前怯懦之相,拽着镣铐上前,死死地盯着沈玥:“沈六郎!你坐明堂,披黄袄,受天下人尊崇,也改不你骨子里流着金玉良缘血!你知道什是良缘……就是开花楼鸨子!你以为自己算是个什金贵东西!”
他连串反问,直接当地钉死黎沐想要翻盘心。
沈玥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其实原本……朕也不想同表兄之间闹得如此难看,可你们素日里贪些银钱便罢,为何要将手伸到秋狝里呢?仲父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以为害死他,扶上位,就能得到天大好处不成?”
黎沐喘息着,狠狠地盯着他:“你想知道什?中州纵火,内府库和户部事,概不知!”
“朕……若想问那些,今日便该提审舅舅,说起来也有些羞愧。”
沈玥展开纸扇遮住脸,略带羞赧地说:“朕心悦人,他却对朕避之唯恐不及。表哥纵横花丛,向来会讨人欢心,故而朕特意前来请教表哥,该如何?”
沈玥散朝,亲自摆驾大理寺,调三司会审卷宗来看。
陆炎武顶着胸前窟窿办案,连唯亲儿子也搭进去,沈玥体恤其操劳,交代季贤率都察院代行监管之责。
大理寺外,死在秋狝之乱*员家属携老带幼,披麻戴孝地静坐于市,陈诉冤情。遗孀状告武扬王草芥人命,未经堂审滥杀无辜,过往行人无不伫立侧目。
沈玥轻车熟路地绕进大理寺,谁也没惊动,径直下诏狱。
缇骑都散出去,忙着抄家搜赃,诏狱里血雾凝重,哀嚎阵阵。
“你耍!”黎沐瞪起眼睛,怒目而视。
“朕诚心讨教,表哥怎能这样讲?”沈玥不以为忤,他歪着头边在狱审堂文上写着,边自顾自地说道,“朕上次待他是凶些,那不也是心疼他嘛,可谁知道他转头就生朕气,都不怎搭理朕。朕先前被他晾就是好几年,属实是怕他,现在同他连句话都说不上,这可怎哄才好?
朕有心想送礼给他表示歉意,可朕过往什都送过,他也都不稀罕,先前朕送他六尺高大松,不出半个月,硬是被他生生浇水灌死。朕这份礼,还得送到他心坎上才行。”
沈玥笑着落笔,将案卷摊开在他眼前:“朕思来想去,只好前来求助表哥,表哥觉得,朕送半个金玉良缘给他,这诚意可够?”
黎沐阴仄地笑出声,继而仰头大笑。
沈玥摆三道小菜,烫壶热酒,将蓬头垢面黎沐拉出来。
沈玥招待他坐下,客气地笑道:“表哥啊,朕有几个问题不明白,特地前来请教。”
黎沐盘腿坐在地上,受过两轮刑审,剩八个手指已经见骨,捏不住筷子。
他也没想动这些酒水,只仰头看着:“黎家待陛下不薄,为着放区区工部几个武功卫,陛下就这般待,是在诛心!诛金玉良缘、天下人心!”
沈玥和气地笑着附和,还颇为认可地点点头:“是。朕就是在借题发挥,小题大做。朕若不拿自己人下手,天下人怎知朕新帝亲政三把火决心?谁让表哥撞到朕枪口上呢?送上门钱不拿,朕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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