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人就已经上套。
沈玥摇着纸扇,垂眸暗笑。
萧亦然冷哼声:“并非本王信不过谢大当家,只是兹事体大,放眼雍朝九州,还有何人敢犯漠北铁甲军威!”
他言语森然,落地似有金石铿锵之声。
谢嘉澍从容以对:“铁甲之名固然威震九州,然每年军需供给成千上万,也是谢家车马车人拉到漠北,现下这今年
谢嘉澍蹙眉,举起茶杯掩饰性地浅啜口。
姜淼秀眉紧蹙:“王爷此举,虽说有违当年之约,但毕竟此行走货实在珍贵,等自是没有什意见,只是……”
姜家长老适时地咳声。
姜淼歉意地笑笑,咽下后话不表。
萧亦然:“铁甲军此番南下只为替陛下运货,事关国库,用之于民,想来诸位可以理解。若有什需求,也可在此提出,陛下与本王自会酌情考量。”
这是场尸骨未寒嗜血盛宴。
谢嘉澍极沉得住气,垂眸凝神,语不发。
谢家这多年垄断,并非纸上谈兵,他笃定这批赃官和黎元明查抄珠玉瓷器等干珍宝,若要运送南下,必然只能走铁马冰河路子。
纵使面对天子,他也有资本托大拿乔。
萧亦然冷言道:“既是极品,价值连城,此番南下山高路远,为防路上有个万,臣举北营铁甲军护送,更为稳妥,还请在座各位多多配合,事后朝廷自会论功行赏。”
沈玥将会面地点定在户部广盈库。
户部众人清点赃银,来来往往,铁马冰河谢大当家,和姜淼带着两位长老已然恭候多时。
沈玥先在下首位安置萧亦然,而后吩咐内侍布下清茶。
沈玥举盏道:“户部吃紧,岁贡青芽,委屈诸位,将就些。比不得诸位府上名贵。”
谢嘉澍与萧亦然般,不动外食。
沈玥用力点头:“仲父说是。江北、浙安连年减产,今年又报大旱,诗画古玩玉器毕竟不能拿去赈灾,此事干系数十万百姓生计,生民之事不可谓不重。”
言尽于此,谢嘉澍不好再继续袖手旁观。
他将手中茶盏搁在桌上,慢条斯理道:“陛下应该对金玉良缘这些年走货多少有些解,除却每年海上回来岁贡,其余都是走着谢家车马。
虽比不上此番送货珍贵,但毕竟老马识途,倒也不必为这等小事,令北营将军劳心。”
不愧是他仲父。
沈玥眨眨眼睛,暗自在心中为他仲父这招,竖起个大拇指。
他想借铁马冰河道走,谢嘉澍必要趁机宰他刀。
可萧亦然上来就直接抢谢家活路,要冲开谢家赖以为生官道封锁。
两相权衡之下,谢嘉澍自然只能掉头,选择他原本相对温和且互利借道提议。
人性贯如此,不掀房顶,便不会同意开窗。
姜淼浅尝口,笑道:“茶汤清亮,贡茶自是茶中精品。”
“精品虽好,却比不得极品名贵。”沈玥顺着她话音开诚布公,诚恳道,“朕近日得批极品好货,要走南洋填补些私库亏空。
今日便是来与诸位谈谈,这批极品,怎样送,如何分。”
沈玥这“三分哄”也当真是真金白银下血本,开口,便给会面定调。
正如他在诏狱之中对黎沐所言——黎姓失鹿,共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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