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想要什?”
沈玥毫不客气道:“想要去仲父府上过年守岁!”
“……?”
沈玥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还什都没说,就已经被猜到吗?
萧亦然俯下身,眸光微闪:“没有吗?”
他顿顿,轻笑道:“臣现在心情很好……手边也没有山楂糕,临近新年,陛下当真什都不想要?”
虽历万般不平事,犹怜世间苦命人。
他终于又在这双沉寂已久深潭里,瞧见灵动勃发生气。
潋滟眸光随着车辆晃晃,在他心尖上愉悦地蹦跶。
萧亦然问:“陛下刻意来寻臣,可是有什要务?”
沈玥被这飞扬神采蹦地磕磕巴巴:“朕……想来估量下流民数量,看看先前筹谋粮食够不够,若是不够,明日朕就当着百姓面,打他户部尚书乌纱。”
是被冻醒。
他头歪,磕在马车壁上,迷茫地睁开双眼,轻声道:“仲父……”
“为什躲在车里?”
沈玥有点茫然地眨下眼睛:“……”
萧亦然没给他反驳机会:“身为九州君父,外面尽是陛下子民忍饥受难,陛下不来则矣,既然来,为何要躲着避而不见?”
又在拿他当小孩子哄骗。
他幼时不肯喝苦药,或者骗他吃酸掉牙糖葫芦时候,他仲父就是这样演他!
他每次以为仲父当真是有好东西给他时候,总会他拿这好处吊着,三言两语骗到沟里,最后什好也没讨得到不说,反倒被他诱饵蛊惑着做不情愿事。
多少年,这路数半点都没有变过。
沈玥眨眨眼睛,看着萧亦然,继而坚决地点头咬钩:“想要!”
“这位新任户部尚书是个实干,瞧着今日赈灾接应情形,大约明日是不必挨打。漠北与中州交接几个军户所已经腾出来,步行北上也就是三两日功夫,有屋避身,今年军粮也充裕,陛下不必忧心太过。”
沈玥忧心忡忡:“如此最好,民间俗语说‘逢灾必要三年过’,这个冬天百姓们靠着军粮撑过去,明年开春漠北怕是要断粮,等到开春,朕准儿要想法子逼着江浙改桑种田,还要给漠北筹谋军粮,绝不会放任不管。”
萧亦然笑笑:“好啊。往年这些事都是臣来操办,今年有陛下接手,臣便可以省心。”
沈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仲父谬赞……”
“所以,流民北迁这事总算得成,陛下特意来寻臣,是有什想要臣许奖励吗?”
沈玥低垂着头,沉默半晌,方才低低地挤出几个字:“朕没有避而不见。朕已经与户部商榷好,明日与百官亲自前来施粥,今日……今日是怕闹出乱子,特意来瞧仲父。”
“不敢在外头瞧,只敢躲在车里头偷偷摸摸地瞧?”萧亦然垂眸,玩味似地看着他。
马车缓缓地行走在郊外石板路上,随着清脆踏蹄声轻微地摇晃着,沈玥就在这样意味深长眼神里,慢慢地红脸。
这段时间没有朝廷庶务劳心费神,也不必为着这身武艺强行服毒,萧亦然伤势和气色都恢复很好,不必再坐轮椅,也能稍微自如行走。
他站在河提上,镇压,bao.乱,以己度人,为生民辟前路,似山巅青松,历风催雪折而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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