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田倒严、注定载入千秋青史这天,居然是以如此闹剧似风波登场。
场下多数是九州前来参考会试学子,读过圣贤诗书,通晓政事,自然明白前有浩浩荡荡流民北迁,河道得开之举,此时这纸呈文被公之于众意义非同凡响。
谢班仪捏紧虎口,声音哑涩:“……陆公子,你可知道你自己写些什?”
“提笔做文章,只需秉承文心载世。知道比起污人清白,公义昭彰、政治清明——才是天下人真正想要看到,不是吗?”
陆飞白平静地看着下方渐渐重新涌起声浪,声接声“清田”呼声震耳,响彻云霄。
永贞三十二年,天门国耻,雁南沦陷,江北数十名学子入京联名奏谏,,bao毙中途。
……
百年世家,血债累累,不计其数。
直至嘉禾九年,借春闱这场风波,清田倒严之论才终于承万民期许,踏先人骨血,以笔为锋,以墨为刃,拨开冗雾,来到万人之前。
春日艳阳,万里无云,风声俱籁,暖阳温和地洒落在每个人身上。
若非有十拿九稳把握,她今日绝不会来此自取其辱,但眼下情形,显然已经脱离掌控,甚至隐隐有向着不虞之难发展态势。
经过最初震动,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御驾亲至,三甲杏榜放得比往年晚上两个时辰,既然能力抗非议将陆飞白列在头名,则想必是要给众人个明明白白说法。
王全从贡院门口走出来,手里捧着纸文书,上有才启封封条。
“奉圣上口谕,今次春闱谣言四起,朕亲监启文,公示头名呈文如下……”
人群轰然炸沸,声浪层高过层,如潮水般涌到四面八方。
谢班仪脸色倏地变。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纸杏榜。
“绝无可能!纵使小皇帝再如何激进,也绝不可能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九州学子悠悠众口,将你封为头名!”
“有什不可能?”袁征下巴要翘到天上去,喜不自胜地攀上陆飞白肩膀,“们家飞白天赋异禀,读书用功,才高八斗,在国子监做监生时就是数数二,自然配得上会试头名!
“现在
整个贡院门前就这样安静地听着。
唯有礼部侍郎铿锵之音朗朗,刺破霞光。
“好啊……”
终于有人轻轻地发出声感叹,声音轻地仿佛连着自己也不敢置信般。
谁也不曾想到,原本是场抄袭风波,翻开后竟是柄捅破天利剑。
杏榜侧贴上《清田策》,署名陆飞白嘉禾九年春闱呈文上作,礼部侍郎官高声诵读其文。
清田、丈量、纳贡、倒严……
陆飞白站起身,静静地听着自己笔下每个字。
日光下无新鲜事,这些话并非是他首次提起。
早在永贞三十年,御史台四人联名上疏奏谏清田,午门杖毙。
莫不是你以为,就凭你那些下三滥小手段,也想祸乱春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袁征喜气洋洋地捏着陆飞白衣袖:“以后们家小白可就是状元郎!果真天不亮去抢第份状元糕有好彩头!”
陆飞白笑着点头:“是。这头名功劳多亏征哥儿。”
“那可不!”袁征喜滋滋地应。
二人旁若无人地笑闹着,谢班仪面色铁青地捏紧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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