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春闱并非是陆飞白终点,之生,仍有热血可抛、笔墨可争,但世家沦丧至此,已是穷途末路。
无论今日能否得功名,千古人心、定有公论,自不必与姑娘来赌。”
谢班仪笑意缓缓凝住,她身后两名侍从愤然上前,提刃相向。
袁征脚踩在凳子上,手握横刀,分毫不让。
“陆飞白——甲头名!”
沉默半晌,他放下文章,面色凝重道:“陛下,抄袭事小,国本之事大。臣以为,宁可将陆飞白魁首之名夺斥,也绝不可将此文公示。”
沈玥笑笑:“怎……季大人这样快就改变主意吗?”
*
万众瞩目之下,贡院大门终于开。
嘉禾九年春闱杏榜,姗姗来迟。
季贤拿起桌上文章,字句地看过,脑海里“嗡”地声炸开。
[惶惶史册,汤汤人心,唯朝家国分裂,半数落于贼手。而今北有鞑虏,南有饥荒,海上时有盗贼来侵——盖因沉疴积弊之重,究其根本唯田字。
民间之田半数赐于勋爵,半数耕于桑茶,余下田亩不足半数之半,百姓田不足亩则不足矣果腹,佃户无粮纳贡则国库亏空。
田亩不清,兼田漏税日益猖獗;丈量不明,九州国土皆充家之私产。
此清田策,为朝廷计,为九州苍生计,清田量亩,归纳私田,以明税供,还田于民。]②
有才者居魁首,本是理所应当。”
季贤躬身道:“陛下此言不虚,但既有非议,便该将其呈文拿出来,以事实服众,抄——或是没有抄,目然。”
沈玥颔首:“少师所言有理。李尚书,便请启封学子呈文,将陆飞白文章与杏榜并贴出,昭告天下。”
李元仁犹豫道:“……臣私以为,此文若昭告,恐有不妥之处。”
季贤当场驳斥道:“公示呈文,有何不妥!莫非当真如传闻所言,李大人偏袒藏私不成?”
谢班仪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人群挤做团,争先恐后地上前。
她回过头,冲二人笑道:“不若们来赌次,你名次会不会被褫夺?”
袁征提着拳头怒道:“喂!你别以为小爷不打女人!”
“征哥儿。”陆飞白抬袖按住他手,看向谢班仪,清秀温润书生面庞上现出丝锐利锋芒。
“当年父亲为抗严家罢官,母亲因此早亡,秉承母亲遗愿读圣贤诗书,以文心发愿,毕生之志便是除*佞、辟良道。
……
通篇文字,洋洋洒洒,没有个字是传言之中那份有理有据抄袭任卓奏对而来《与君书》,而是将天下粮仓所侵之田亩重新丈量,收归国有《清田策》!
此文旦被朝廷公之于众,便是默许要将严家连根拔起之意,恐会引起比抄袭更大风波,令九州为之震动。
这是公然向江北、浙安两州开战!
季贤咬牙,袖袍下垂着手都在颤抖。
“……你!”
李元仁气得胡子颤抖:“季贤!当着圣上面,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
季贤昂首道:“陛下——臣请启封陆飞白呈文,公之于众,以平众怨!”
李元仁连辩驳话也不屑讲,拱拱手退出去,亲自拿钥匙,请来封存呈文,撕开封条,拍到桌上。
“季大人看看清楚——文章可有抄袭,本官可有偏袒,此子可当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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