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州上游蓄洪?”
连日征战昼夜不歇,萧亦然直统兵在前线追击,蚀骨毒方才发作,正撑着精神看军报
蛰伏中州八年之久武扬王,将其全数写进捷报之中,发往九州。
卧薪尝胆,三千铁骑终吞吴。
萧亦然纵横捭阖,忍不发之筹谋,如猛虎在榻,不可谓之不敬,但更令人生畏。
师生二人目光在初升朝阳下碰撞。
师者,传帝王之术,权衡利弊。
“阁老言重。”沈玥望向天上金乌,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笑笑。
“恰恰相反。”庄学海挥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从无笃定之胜局。武扬王征伐江北战事出奇得顺利,不过个把月,便连下六城,未有败绩,陛下更应谨慎提防。”
“老师此话怎讲?”沈玥蹙眉,“江北人事无兵将,地势无险阻,浙安守备军空有虚数,战力低下,以漠北铁甲拿下江北,本就并非难事。”
“两军对垒,临到阵前变数良多,尤其战线从南到北拉得如此长远,后勤吃紧,攻难守易。莫说以少敌多,能以如此之快速度拿下整个江北六城,只能说明个问题。”庄学海仰头望向天空,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玥聪明如斯,自然能领会他话中深意。
瘦胸腔里发出剧烈嘶吼。
百年皇城,自永贞国耻后,终于又迎来胜利声音。
赤金日轮洒落在高耸屋檐上,四城鎏金。
“朝阳升。”庄学海仰头看着天边,仿佛透过日光,看到故人沐阳而来。
这刻,二人不约而同都想起当年。
帝者,行君子之道,臣主心。
“子煜……”
庄学海摇摇头,张张口,最终化作声喟然长叹。
*
是夜,本该在通州筹谋渡河督粮钦差杜慎之,带着中州加密急递,迈进武扬王帅帐。
自古战场,如赤壁之败,封狼居胥之功,绝不止是时也命也,场猝不及防大雨、或是阵筹谋已久东风,都可令整个战局走向截然不同方向。
江北之战如摧枯拉朽,战事顺利至此,只能说明——这并非场多方势力博弈下征伐,而是预谋已久必然。
或许早在八年前那个只有二十岁出头庶子萧三,在与四大家和朝廷签署,以世家家主入中州为质,换铁甲永不南越逍遥河和平协定之时,就已经准备好打破它这天。
江北地形,适合攻势,守备军将领……这些犹如刀削斧凿般,深深刻在他脑海中。
直至今日。
同为东宫坐上宾,曾无数次在如此深夜,怀着腔热血,围炉畅谈,直至天光破晓,城门大开。
这不仅是军报上笔漂亮战绩,更意味着分辖自治百三十六年之久江北州,终于抹掉天下粮仓姓氏,褪去长达百年阴霾,重新回归中州治下。
江北是九州最核心之位,向北可包夹琅琊,向南渡河可攻浙安、闽西,此后其万里平畴,丰饶物产都将顺着重新焕发生机通扬运河流向九州。
原本摇摇欲坠、内忧外患大雍朝,在这刻调转历史滚滚车轮,正式迈向中兴起点。
“陛下……”杜明棠抬首看着坐在廊下锦衣玉冠少年郎,沙哑地开口,“此番收复江北,武扬王有不世之功,陛下有识人之能,先前是老臣错看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