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地势平坦,旦水至城下,浊浪排空,泻千里,大雍朝中州王都,将会如前朝古都般,数化作深埋地下潦水泥沙,再不见天日。
街巷楼宇没入水下,百万生民葬身鱼腹。
哪怕只有万分之可能,也要阻止河北州开闸泄洪。
萧亦然沉声道:“洪灾过后必有疫病、动乱、灾民……且不说这场洪水是否能挨过去,现下江南战事顺利,于中州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如果在此时渡江,这之后浙安每胜场,陛下在中州就危分。”
杜英皱着眉递过个眼神来,示意他个字都不信:“陛下已然调派所有人手预备抗洪,何况祖父也在朝筹谋,朝廷又不是只有你萧三个忠臣良将,你何时竟对陛下忠心至此?”
“水火无情,关口不在于打仗……”
萧亦然摆摆手,额间已见冷汗,“小阁老且替看顾着江北后勤,筹谋渡船这些时日,铁甲军暂且按兵不动,要回趟中州。”
“你说什?”这下杜英是当真被惊着。
如果不是他亲自过来送信,他还当眼下是中州沦陷,大雍朝亡国。
“临阵换帅,这是兵家大忌!朝廷也只是怀疑河北州在逍遥河上游蓄洪,逍遥河百年不曾泛滥,就这……不过钦天监个猜测而已,这也值得你撇下眼前大好战机,擅自离营北上?
,还未顾得上中州讯息,杜英便当头棒将密文摔在他桌案上。
萧亦然眼角跳,目十行地挑着字眼还未来得及看完,强撑精神便“啪”地声断弦。
他胸口阵剧痛,口鲜血涌上喉头,身形猛地晃,双手手撑在桌上,袁征慌忙跳上来按住他:“王爷!快去喊姜叔来!”
老姜头就在帐外煮个药功夫,听得内里呼声便赶忙冲进来,把捏住他脉门。
杜英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大反应,跟着吓跳:“萧三……这是怎?不过是蓄洪淹田,何至于此,前线军务还得指着你呢!”
萧亦然与杜英针锋相对多年,国子监之乱,秋狝伪军……朝野之争十次有九次都是他杜慎之仗着家世在幕后主使
就算中州当真有什不得为难,等你千里迢迢地从江北回去也赶不及……”
“赶不及也要赶!”萧亦然按着眉心,捏着盏凉茶,就着唇齿间甜腥并咽回去。
从城摞城露出端倪那刻,他就应该想到,这地下古都于世家诱惑绝不仅存于可以伏兵、炸城甬道。
前朝百年古都,八方来朝大城,夕之间化作万里泽国……
还有什比这更好筹码?
萧亦然鲜少有如此喜怒形于色时候,时间周围众人都当是出天大干系,全都跟着紧张起来。
他闭闭眼,现下绝不能自乱阵脚,当即以极强自控力,压下心头无数个此起彼伏杂念,强行将这颗鞠躬尽瘁心重新提起来。
“小阁老……”萧亦然抹掉嘴边血迹,哑声问,“这份公文是是什时候收到?”
“下晌时候到通州,见陛下调动铁甲军入河北,恐怕朝廷双线作战会吃不消,便连夜送来想要与你商议。”
杜英见他面色煞白着,紧张道:“莫不是你留在中州铁甲是虚数?如果中州战事上赢不河北,请漠北调兵襄助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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